“叶贞，我要结婚了。”男人又重复了一遍，静静注视着女孩脸上的表情。
    “……”
    “怎么不说舍不得我了？”章聿安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慢慢走到叶贞身边，抬手钳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不哭几声？呵，做戏也不做全套！”
    多漂亮的一张脸，心怎么就那么硬呢？
    “你开心就好。”叶贞偏过头，“你和楚小姐结婚，老夫人也少了桩心事。”
    “我不开心。”男人眼里隐藏着暴怒，“叶贞我问你，六月十四号那天你去缃市做了什么？”
    “我告诉过你……”
    “你说你去灵云寺玩？你从来不相信这些神魔鬼道的，你会去拜什么？说，那天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我要亲口听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对自己身体？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大出血的时候恰好在飞机上，你可能已经死了。”
    “还不都是你逼我的！”章聿安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私自去安节育环的事，叶贞心一横，毫不畏惧与他对视。
    这个男人让她承受了破瓜之痛，又把她变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差点挨了楚芸一巴掌，要不是他突然有让自己生孩子的念头，自己会跑去缃市做这个手术吗？她也很痛的。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怎么，章少爷记性不好使了？你都忘了你怎么对我的？那我一样样告诉你，第一次你骗我上床，我流了好多血一直喊疼，可越哭你越兴奋，以后只要你兴致上来了，我就得听你的话躺在那随你摆弄，但我是个人，不是玩具，我没有你那么变态，你那些玩法我一点儿不喜欢。”
    “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说？还和我好了这么多年？”
    “你给过我选择的权力吗？在你心里，我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你上次不是问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告诉你，那是章家未来少奶奶在大庭广众下赏我的！可我不恨她，我恨的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妻不妻妾不妾、太太不太太丫鬟不丫鬟受人唾弃的角色的。”
    “叶贞，你是在剜我的心吗？要不要我捧出来给你看看？”章聿安两眼通红，血液在太阳穴疯狂悸动，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颤栗，他从小爱的女孩，一直捧在手心的宝贝，竟然说他变态？那些伤人的话语仿佛锋利的锉刀在心间来回划拉着，带动着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块儿肌肤都在割裂。
    他闭上眼，任眼泪漫流，又想起上次叶贞在医院见过楚芸后给自己说的话，心痛难忍，“所以你一直都想走，你说你要离开俞城，离开我都是真的？”
    “我当时就说过了，你最好相信。”
    “叶贞，你好……你很好……”章聿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哽咽着离开了病房。
    叶贞注视着男人震惊痛楚的样子，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不忍，可早晚都要说的，也许自己这次大出血晕倒就是冥冥中老天爷的意思吧，也好，一切解脱了，学业不能完成也没法强求，这些年她也学了不少东西，靠自己活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
    章聿安回去后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生过病了，整个人晕晕沉沉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在耳边控诉他的话语：
    “我是个人，不是玩具……”
    “我没有你那么变态……”
    “我不恨她，我恨的是你！”
    ……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一声声喊自己的名字，男人睁开眼，原来是祖母来看自己了，他挣扎着想起身，章老太太一把按住他，老泪纵横：“聿安，忘了她吧，娶妻娶贤，那丫头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何苦糟蹋自己呢？”
    章聿安吸了吸鼻，哽咽道：“孙儿知道，可孙儿没用，离不开她，要是没有贞贞从小的陪伴也没有今天的我，遇到她之前，我活着只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难过，遇到她之后，才觉得人生有了意思。”
    “祖母，您别怪她，她还小，有什么事我慢慢和她说。”
    “冤家，你们这是什么孽债！”老夫人抹了抹泪，“我不管了，她现在就跪在外面，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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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篇29.给我生个孩子，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章聿安目送祖母离去，把泽生叫过来吩咐道：“你让她走，我不想见她。”
    泽生望着少爷清瘦的脸颊，犹犹豫豫出去了。
    章聿安闭上眼，心里的疲倦犹如海水般在全身蔓延开来，想着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原来不过是一个个彩色的气泡，瞬间就破灭了。
    是他错了吗？他以为自己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贞贞，原来她根本就不稀罕，她一心想离开章家，离开俞城，离自己远远的。
    真是个傻孩子啊！外面的世界哪有她想得那么好？一个女孩，没有男人的庇护，做什么都是举步维艰的，让她出去吃吃苦也好，她才知道以前跟着自己的日子是多么舒坦，可心里到底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罪……
    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是叶贞跑了进来，泽生跟在她身后看看少爷又看看女孩，想阻止又却不敢拦她。
    “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谁让你进来的？”章聿安坐起身，满脸怒气。
    叶贞直直跪了下去，“少爷，我错了，请您责罚。”
    “好好好，你可真行。”章聿安简直被她气得半死，她错了？那倔强的小脸可看不出有半点认错的模样。
    想当她是空气无视，又做不到，让她一直跪着，心里还舍不得，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祖母说的对，冤家，他真是欠了她的。
    “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可罚你的，你以前不是说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那少爷，”叶贞抬起头糯糯说道，“您吃点东西好不好？您要不吃饭我也陪着你。
    “叶贞，别再说让我误会的话了。”男人撇了她一眼，转开目光轻轻笑了起来，“你陪着我？你不是一心想要往外走吗？再说这个世界上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呢？你出去吧。”
    看女孩还是跪在床上一动不动，章聿安嘴角浮起个讥诮：“还不走？你今天来找我，是又想求我什么吗？”
    他可不相信这小狐狸是关心他的身子，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才会变得这么乖巧温顺。
    “少爷，我想问，Y国您还让不让我去？”叶贞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次，那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梦想，只差最后一点点儿就能实现，她必须来问清楚，少爷同意最好，不同意她也彻底断了这念头，再想别的出路。
    章聿安心里悲凉一片，他就知道，在叶贞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他不是看不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到后期连敷衍都不那么认真了，掩饰都不掩饰，可谁让自己不争气非要喜欢这个小狐狸呢？
    不，他当然不喜欢她，谁会喜欢一个虚情假意的骗子？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她在身边，他喜欢她讨好自己，乖巧地搂着他的脖子叫他聿安哥哥。
    心里又爱她又恨她，恨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这么糟蹋？
    “叶贞，”男人沉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当你的聿安哥哥，否定我们的过往，把每一次都看成是交易，那就在商言商，你给我生个孩子，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以后……我不管你，你愿意去哪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