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狐族背部一凉，扭头看向身后恶鬼。
    苏雅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苏雅冷目，强忍住头痛，单手一推剑柄，将长剑再往里推动一分。
    红衣狐族震惊，她无法相信自己没落败白十九，却落败在区区的道府弟子手上。
    “但是你休想杀我！”
    苏雅见对方强行拔剑奔走，捂住腹部阻止出血后凌空而立。
    苏雅看向白十九，面无表情，但在看到对方遍体鳞伤，神情动容了些。
    白十九小声问：“你记起来了。”
    苏雅语气冰冷：“你很厉害。”不过这不是夸奖。
    白十九样子有些委屈，苏雅心软了，其实女配挺可怜的。自己背锅，被骂了百年，这红衣狐族在白十九的庇护下安稳修炼，现在反而报仇。
    “只是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下次不要这样了。”苏雅淡淡说，她头痛的很，几乎要喊出声来。
    两种杂乱的记忆，强行要她区分。
    苏雅低头痛苦，纵然极其一些剑招，身体却难以承受痛苦，而无法实行大脑指令。
    白十九连忙点头，苏雅还没再回话，忽然台下一声喝：“小心！”
    顾子书的喊声，让苏雅及时躲开一位高阶修士的法术。
    苏雅揉了揉眉心，想要缓解头痛，前来斩杀魔族余孽的修士越来越多，逃出此地绝无可能了。
    苏雅沉默，白十九也沉默，两人相顾无言。
    白十九在死人堆里打过滚，今日来的人不是和苏雅她娘有仇，就是和自己有仇。这其实不再是正魔两道的争论，仅仅是私人恩怨。
    怒火上头的人没有道理可讲。
    最好的办法是逃，逃得远远，让这群老家伙追不上。
    自己可以轻松离开，但是苏雅呢？多少人恨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就算明知道上一辈恩怨不该牵连晚辈，还是无法克制怒气。
    白十九不想和这些人讲道理，也讲不通道理。看向苏雅，盯着苏雅，仿佛在看何等绝世的珍宝，目不转睛的模样，贪恋最后的温存。
    开口：“你气我骗了你吗？”
    未等苏雅回答，白十九忽然笑起来：“没有下次了，这一次的，就请你忘了吧。抱歉了，幻术用久了，一时间回复过来，是会难受好几天的。”
    毕竟，大脑中两种不同的记忆太过于凌乱。
    “若是有机会，以后给你揉揉吧。”
    苏雅从头痛中回过神来，看向白十九，痛苦地唔了一声后，想伸出手去抓，衣角却从掌心划过，未留痕迹。
    白十九吐出金丹，有修士哈哈大笑：“想要自爆金丹保护这小丫头吗？”
    白十九冷冷一笑：“就算是吧。”
    一时间笑声此起彼伏，区区金丹自爆，既然白十九都这么直白说了，谁还会靠近上当？
    “被关百年，脑子被关傻了吗？”
    白十九笑道：“是傻了。”
    傻到苏雅不过是主动和自己说话，便欢喜的不得了。明明是简单的食物，却吃的满嘴油光，欣喜不已。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时间无聊是熬，有趣也是熬，无甚区别。
    可是唯独经历过，才能明白，亲朋好友陆续遗忘自己，舍弃了本名，放弃了荣耀，成为一个阶下囚。
    一开始送饭弟子对自己的冷落，白十九还感受到不满。
    可是当时间越来越长，四周只剩下了安静，绝对的安静后，那些代表人来的脚步声，却成了白十九的慰藉。
    管来的是仇人还是仇人女儿。
    白十九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阎罗抛弃的鬼魂，前不着人间，后不入地狱，在夹缝中求生存。
    想到此，白十九低头呢喃：“我的雅雅……我是真的喜欢你啊，真的，没骗你。”
    可惜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啊。
    白十九吐出金丹，嘲讽地笑了一下：“像我这样的人，向来是最不得老天爷眷顾的，做什么错什么，得而复失。”
    “十九殿下你少啰嗦，你自爆又能如何？！”
    之前的红衣狐族挑衅，白十九轻笑，一个圆润的金丹忽然破裂成无数块，却没有想象中的爆破。
    碎片飞向众人，轻巧地传过护体罡气，在人的惊慌声中进入身体之中。
    白十九结印：“吾，白闻歌，以青丘狐族皇族血脉为契，耗损全身精血，特施此咒！中此咒者，心有恶念，永无逃脱之苦。”
    白十九吐出几大口精血，血雾扩散。
    之前的修士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起来，最先发狂的是上官薰，她大喊大叫，似乎看到十分惊悚的场面，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师尊，你别杀我，那些人不是我杀的，鬼啊！我不要下油锅，师尊你回头看我，救我啊！”
    而之前的红衣狐族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跪下来磕头。
    “狐王，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对十九殿下无礼，你放过我吧……”
    她的面前是一片空荡荡，可她却十分诚恳的自我惩罚，以祈求“狐王”的原谅。
    苏雅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居然一下子用幻术骗住这么多高阶修士，为何白十九一开始不用？
    但苏雅见白十九脸色苍白，没空问，连忙将人扶起来。
    白十九轻笑，对没被控制的人说：“多谢诸位不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