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操控着皮影，精致的皮影们在孩子的面前上演着岳家将的故事。
    小孩们看到精彩时忍不出惊呼，皮影戏对面的摊贩为了吸引客人，一个个都在卖力地吆喝着，没人会想到在墙的后面是怎样一副血腥的画面。
    扑哧一声，苏落雁的左手小臂被人砍了一刀。苏落雁的动作因此有了一瞬间的破绽，一个人趁机踹在了苏落雁的膝盖上，苏落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瞬间，无数把剑指着苏落雁的头颅。
    一些陌生的画面突兀的出现在花蝶舞的脑海当中，花蝶舞原本黑色的眼珠瞬间褪变成了金色。
    从这一刻开始，花蝶舞没有了意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下苏落雁。
    无尽的杀戮，肆意流淌飞溅的鲜血，入目皆是一片红色，这刺目的红仿佛要将这片天空也染成一样的颜色。
    空气当中充斥着浓浓的铁锈味，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浸泡在血潭中，凝滞得无法动弹。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花蝶舞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唯有怀中的人是真实的。花蝶舞紧紧的抱着苏落雁的身体，好像一松手苏落雁就会离开自己身边一样。
    明明被保护的人是苏落雁，但被安慰的却是花蝶舞，“已经没事了，不要再害怕了。”
    苏落雁望着花蝶舞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她轻声的安抚着花蝶舞的情绪。
    花蝶舞这才慢慢从刚刚那种奇异的情绪中抽回神来，她茫然的看着苏落雁。
    断臂残肢，鲜血涂墙，刚刚还挤满了人的街道此刻只剩下了花蝶舞和苏落雁两人。
    墙角的那只残破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晃着，洒下一片昏黄的光芒。
    微弱的光芒打在了花蝶舞苍白的脸上，她无措的看着苏落雁，仿佛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我这是……做了什么？”花蝶舞的脑袋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都已经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这时花蝶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这样的暴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她是为了救苏落雁杀人，但花蝶舞还是怕这样的自己会被苏落雁讨厌。
    “我刚刚是不是很吓人？”花蝶舞的眼中充满了不安，她的身份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正常人会有金色的眼睛吗？
    苏落雁却是摇头，“不，我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或许你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会害怕我。”花蝶舞的喉头有些艰涩。
    哪怕是在她那个人妖魔共处的时，世界多人还是潜意识的害怕着妖。
    更不要说在这个还相对落后的世界了，花蝶舞主动推开了苏落雁的身体，“解药我会帮你配制好的，等解药做好了，我就会离开。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末了花蝶舞还朝苏落雁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喂喂！宿主你是傻了吗？怎么能这样？最后的成绩是要看所有世界的评分的平均分，你这么做很有可能会不及格的。】
    然而系统才刚刚在花蝶舞的脑袋里面说完，苏落雁就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是人。”
    花蝶舞愣住了，接着她就听到苏落雁接下来的话。
    “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人恶起来可比所谓的妖残忍得多。草菅人命、鱼肉百姓、生杀予夺……妖的恶或许也只是为了达成目的所编织出来的谎言。”苏落雁望着花蝶舞的双眼，她的眼神坚定温柔。
    苏落雁短短的人生中却已经见过太多的人间丑恶，在她看来，妖要比人还要善良可亲。
    花蝶舞眨了眨眼睛，有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流转，她哽咽问道：“为什么？人不都是应该怕妖的吗……”
    “你很好，我为何要惧怕你？”苏落雁先起身，她微笑朝花蝶舞伸出了一只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晚了恐会让人生疑。”
    花蝶舞的鼻头发酸，她虽然少了很多记忆，但是隐约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被人类厌恶过。
    “好，我们回去。”花蝶舞想要把手搭在苏落雁的掌心，但视线触及自己染着血污的手，她又下意识的退缩。
    在花蝶舞退缩之前，苏落雁握住了花蝶舞的手。就算花蝶舞想要挣脱，也被苏落雁牢牢的握着手。
    花蝶舞抬头去看苏落雁的脸，苏落雁从未改变过，一直都是这样坚定可靠。
    好像只要苏落雁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这一瞬间，花蝶舞觉得苏落雁不是书里虚构出来的单薄角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说花蝶舞之前攻略苏落雁只是因为要完成任务，现在的她则是真的觉得和苏落雁在一起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横空出现。
    “谁允许你们走了？”
    话音刚落，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苏落雁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下意识的将花蝶舞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白衣男子的脸色不愉，花蝶舞能明显的感觉到苏落雁身体的紧绷，显然，苏落雁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却又不得不在男人面前低头。
    苏落雁往前一步，她缓缓的半跪在白衣男子的面前，弯下了自己的背脊。
    花蝶舞想要拉住苏落雁，她觉得此时的苏落雁就像一只坠落在地的大雁，明明可以自由的翱翔在天际，却硬生生被人折断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