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笙很惊讶,韩泠悦是怎么知道恩扎的死,但是他没有插嘴,还是想继续听韩泠悦分析完。
总之,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她的冷静,睿智,专业,都让他刮目相看。
微微的笑了一下,表示欣赏,晏寒笙继而转头看向对面的阿西。
“我……”
“喝点水吧,怕你渴死了。”韩泠悦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阿西面前的杯子推了推,靠近他面前。
他先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杯子,然后拿起来,举手抬头,一口饮尽了里面的水。
但是手中的照片一直拿着,不肯松开。
“还要我继续说吗?”韩泠悦忽然没了笑意,紧紧的盯着阿西看。
忽然,阿西抬头,看了一眼韩泠悦,他笑了一下,身体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呈现出了一种慵懒的放松感。
他的双腿很自然的打开了,呈现出了一个八十度左右的角,这个角度是大腿肌肉在无依靠无阻拦的时候最自然的放松角度。
这个时候的阿西,是放松了下来,和之前的紧张慌乱大相径庭。
“是,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呵呵呵……是我。”
阿西终于还是承认了,反正韩泠悦都说对了,他再隐瞒也是无用功。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神了起来,黯淡无光,只是看着一处发呆着,但是他的眉毛却在慢慢的压低,这是一种防伪性的动作。
阿西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韩泠悦其实也差不多能够猜到一点了。
“说吧,为什么杀人,交代事实……”晏寒笙看了一眼韩泠悦,继而对阿西说道。
镀膜单方玻璃的后面,小柯将奶茶吸的刺啦刺啦的响,然后咂嘴了起来:“啧啧,厉害啊,果然是教授级别的人物啊,哎,江鹏,好好学学啊。”
“去……就知道喝奶茶,不知道里面的成分吗?小心胖死你。”江鹏怼了一句小柯,但是她吐吐舌头,然后就出去了。
审讯室里,阿西开口了:“你说的没错,我和阿依阿嘉都是孤儿,我们先后被奶奶给收养。”
“最先来家里的人是阿依,奶奶很喜欢她,因为她乖巧懂事,后来我也被奶奶收养了,阿嘉是两年后才来的,就是比较的调皮,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我们这里的人都比较的单纯吧。”
阿西平静了下来。
“小的时候我就喜欢阿依了,真的,她那么的好。”阿西说这话的时候双眉上扬,正所谓喜上眉梢吧。
他对于阿依的感情看来真的很深。
“但是为什么,明明我们才是一对,阿依却被恩扎给抢走了。”阿西忽然皱起眉头,处于完全下降的趋势,他说到恩扎就愤怒了。
“他不过家里条件好,有钱,就抢走了我的阿依,凭什么,凭什么……”
恩扎双手不停的捶打着桌面,嘴里说着凭什么凭什么……
“你冷静点。”晏寒笙立刻出声严厉的制止了他。
“所以你就在恩扎和阿依婚后,用水银造成他的慢性中毒,久而久之,他就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也就随了你的愿,你以为这样阿依就会和你在一起。”韩泠悦想起之前在阿西的房间见到了大量的朱砂,但是他又不写字,再说了,现在的人也用不着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是水银中毒,你没看过尸体吧?”晏寒笙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了。
“我在阿西的房间见到了大量的朱砂,朱砂可以提取水银,在恩扎的日常饮食里放一点放一点的,就可以造成汞中毒了。”韩泠悦解释道。
晏寒笙点点头。
“是,我就是这么杀了他的。”阿西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双手做了一个塔状的样子,表现出了特别的自信。
韩泠悦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他在笑,但是他是歪着脸笑的,左右两侧不对称而使得脸部肌肉出现了扭曲,他的视线也移到了一边,很快又转了回来。
这都是潜意识的行为,他在讽刺的笑。
他一定认为,杀了恩扎是他最得意的事情了。
“恩扎是死了,但是,阿依却对他始终念念不忘啊,我和阿嘉是在阿依结婚不久之后结的婚,要不是阿嘉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也不会和她结婚的,但这不能怪我,是她勾引我的,我喝多了,就误认为她是阿依,但是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怀孕,是骗我的。”
“阿依和阿嘉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吧,阿嘉不喜欢阿依对不对?”韩泠悦说道。
“是啊,以前的阿嘉还是很单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啊。”阿西忽然咬住嘴唇,显得十分的焦虑和害怕,好像当时阿嘉知道他的秘密并且威胁他的时候的样子。
“她威胁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奶奶,我们都怕奶奶,她以前是蛊婆,会做法事的,要是她将恩扎的鬼魂给招回来要怎么办?我很害怕,就……就早上跟着阿嘉出去了,在那片林子里我杀了她。”
“但是她反抗啊,还要跑,我就勒住她的脖子,然后拖拽了出去,后来她不动,终于就死了,呵呵,再也没人可以威胁我了。”
“我回家之后,立刻就躲在房间不出来,没想到你们警察那么快就来了,你们询问我,我害怕极了,后来你们走了,奶奶就问我怎么回事,我骗她说不知道,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后来她就出去,去寺庙给阿依和阿嘉超度了。”
“我以为事情过去了,但是谁知道,她发现了我房间里的麻绳,还质问我,我就和她争执了起来,我就推了她……”
阿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下来,表现出了惭愧的样子。
“奶奶养育我,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西的语速开始便快了起来,他很愧疚杀了阿波佳的事情。
“我杀了奶奶之后就想着快些逃跑,我就胡乱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但是我跑到小河边的时候,才想起来,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就是这个。”阿西将照片放在了桌上,韩泠悦和晏寒笙看了过去。
上面是三个孩子的照片,就是他和阿依还有阿嘉了。
对他来说,可能最珍贵的就是儿时美好的回忆吧。
“我,我拿了照片想要继续逃走的时候,就看见你们警察来了,我没办法走远,就躲在了后屋的地窖里,但还是被你们给发现了。”
“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西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他很后悔,很愧疚,捂住脸颊,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视线,让自己陷入到黑暗中,眼前不再有曾经那些熟悉的身影晃动。
这就是愧疚者最常有的动作。
他们捂住脸颊,营造了一个暂时属于自我的小环境,一个人容纳的愧疚量是有一定限度的。
一时间,审讯室里只有阿西的哭声,韩泠悦和晏寒笙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他招了?”孙慕晴走到江鹏的身边,看着阿西掩面痛哭的样子,就知道差不多了。
“嗯,招了,杀了那个神叨叨的老奶奶,还有自己的妻子阿嘉。”
“那阿依呢?”孙慕晴说道,“她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呢,哎……还以为可以结案了,但是看来,我们还要多留一段时间了。”
孙慕晴耸了耸肩,表示有些遗憾,杀阿依的凶手没有找到。
晏寒笙带着阿西出来了,然后江鹏立刻过去,带着他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阿西对韩泠悦说道:“请你要找到杀死阿依的凶手。”
“放心吧,我们会的。”
会议室里,一群人坐在那里,将阿波佳和阿嘉的死亡事件做了总结性的报告,准备弄完就上交到秦志远那里。
晏寒笙的面前放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和秦志远视频通话。
“你们做的不错,抓捕了一个凶手,但是还有一个死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继续努力啊,这个死因要赶快确定,还有啊我说江鹏……”
“到,局长。”
江鹏听见局长喊了自己,立刻就站了起来。
小柯在一边差点没笑喷出来,对他挥挥手表示安心啦,局长又不在,你站起来他也看不见啊。
孙慕晴也笑了笑,伸手将平板拿了过来,放到了江鹏的面前。
“咦……江鹏的脸呢?这是什么挡住了?”局长就看见面前一个身影挡住了,也不知道江鹏在哪里。
“奥,局长,我在这里呢。”江鹏见状,立刻坐下身来,对秦志远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晏寒笙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啊,要好好地跟人家韩老师学习学习啊,不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你好歹现在是特案组的一员了,别给我丢人。”
“是是是是,一定的,一定的,呵呵,跟韩老师学习。”
韩泠悦微微的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水。
“好了,你们就继续破案吧,争取早日回来啊,我就不多说了,挂了。”秦志远说完,伸手就挂了视频通话。
晏寒笙将平板放到了一边,拿出了小柯总结的报告,看了一下,也放到了一边。
第22章 阿西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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