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优倏然甩开他的手臂，淡淡地后退两步。
    退离的动作，是无声的疏离，不断有冰点在中空气凝结。
    ……
    难道在陆戎眼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
    这样的陆戎让他心累。
    慕优眉目闪过一丝冷峭，面无表情，紧抿的薄唇微启：“你觉得是我在闹？——不过也对，你向来这样，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
    气氛霎时更加沉凝，如果此刻慕优肯直视陆戎的目光，一定会察觉到眸底毁灭式窜高的火光。
    慕优的态度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将此刻紧张气氛拔高到新的火点。
    陆戎唇角勾起一抹讽笑，声音冰冷又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从来？——我为你改变了多少，你是不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见慕优平时总裹挟三分笑意的眉眼冷淡起来，视线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像是根本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与平时对自己百般宠溺的他完全不同。
    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这样的慕优甚至让他有些陌生……
    这么想着，心底的恐慌、燥郁不断加重。他忍不住再次上前抓紧他的手臂，一手牢牢掐住他的肩膀，逼他直视自己。
    “你躲什么。”
    即使如此，陆戎也不允许慕优有一点疏离或是远离自己的想法。
    略有些高的陆戎倏然靠近，此刻距离不过咫尺。
    背着光的身影，让人看不清表情，却无端觉得压抑。
    两个人的关系……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
    从在一起开始，就不断有矛盾。
    而慕优也已经压抑了很久，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忍再忍，可陆戎总有本事刷新他的底线。
    此刻，慕优的耐心已然尽失，见到同样针锋相对的陆戎，根本无法冷静，也疲于思考接下来的话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慕优没有说话，只是徒劳地想挣开他，陆戎自然不会任他挣脱。
    陆戎眼眸寸寸结冰，底色隐有火光滔天，似乎因为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将声线飙高：“你说我才是最有问题的人，究竟是谁对这段关系不在意无所谓？？？我倒想问问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要是真的在意……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陆戎不止一次开口问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在心底质问过自己。
    话音一落，慕优瞳孔倏然微微一缩。
    不在意无所谓？
    为什么直到现在，陆戎还是觉得他在敷衍？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用心过，虽然是假的用心，但也从没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慕优心脏紧缩，无端的窒闷让他难受，他隐隐有些抗拒这个话题，又像是哪里被戳中了一块。
    但他皱眉，下意识不想谈论这些。
    “今晚我不想和你争吵，还有其他事。放手。”
    不管怎样——之前强迫他的事确确实实是陆戎做错，陆戎哪来的脸质问他？上次的事情慕优忍了，不代表他不在意，不代表他会原谅。
    因此陆戎第二次强迫，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再与他毫无芥蒂的相处。
    两个人现在乱成一团的关系，让他心烦又疲倦。
    见陆戎并不放手，慕优眉骨愈发冷峻，俊美的面色罕见的疏冷，再次强调：“放手。”
    再次听到这个让人难受的词，陆戎似乎气急了，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神态之间，隐有毁灭式的凉薄和压抑。
    笑意冷到令人背脊生麻。
    “你总让我放手，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一直抓紧了你不放手，我们早就分开了。”
    陆戎清楚慕优的秉性，对待感情看似热烈，实则比谁都寡淡。让他不舒服的关系，他一定不会继续维持。
    正因为清楚，才如此患得患失。
    慕优心脏无声再次紧了紧，像是被一只无名的手拽紧了，整个人和心也无法退离半分。但面色佯装平定，微微挑着眼尾看他，默而不语。
    “上天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才派你这样一个人来折腾我。”陆戎明明还钳制着慕优，无法使他退离半分，像是真正占据了主导地位的人，但深邃眸底的自嘲和颓意却十分明显，“你倒是说，想要我怎样？”
    只一句，便知真正落败的人是陆戎。
    慕优听到这话心尖突然微颤起来，像是这时才舍得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慕优心底微震，却毫不犹豫地将在心底想过很多遍的话说出口：“我要你不强迫我做任何事。我要你和我变成平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