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木虚峰”,莲回摸了摸鸟儿的头,弯着眼笑道,
落英跳了跳,叫唤了两声,
“知道了,下回给你带好吃的”,莲回应道,落英这才振翅飞着,在前面领路。
十日后,九舜来到木虚峰屋前,见到里面空无一人。
她神识铺泻,朝着屋后的一棵大树走去,仰头望了望树顶,伸手摸着树干,突然脚跺了跺地。
砰的一声,从地里冒出一个脑袋出来,灰头土脸的,狼狈的擦了把脸,懊恼道,“这也能被你找到!”,
莲回推开木板,伸出一只手,奋力撑着地,挣扎着往外爬。
九舜跺脚,四周泥土顿时往下塌,莲回扒拉着她的脚,爬了出来。
“主人,你明知逃不了的”,九舜皱眉说道,
莲回苦着脸,两掌相合,恳求道,“九舜,你就假装没看到我,好吗?我不想去神虚宫”,
她捂着肚子,隐隐胀痛,喊道,“我肚子疼”。
“这是宫主的命令,九舜不敢违抗”,九舜垂眼,低声说道。
是啊,纵然莲回是她的主人,可她只会听从纤阿的命令,因为纤阿才是万神山的主人。
“算啦,有什么大不了的,去就去罢”,莲回故作轻松道,
“下回我定然躲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莲回佯作无事的转身,背对九舜,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神虚宫,坐落在万神山巅的宫殿,是神族最尊贵的宫殿,昔日神帝的神邸。
从前的月神玄雪就住在里面,莲回小时候就常常在神虚宫奔跑玩耍,
后来,纤阿成为万神山的主人,拥有神虚宫,莲回只得搬到木虚峰的草屋里。
跟莲回小时的回忆相关的物件、屏风、壁画,全都换了。
似曾相识的景致,熟悉却又陌生,正如纤阿。
弯弯绕绕的回廊,走进朱红大门,四处都是冰冷的气息,一股让人难受的威压倾泻着。
大殿之上,如银河般星点闪耀的纱帘,挡住了纤阿的身形,唯有银色长袍露出一角,以及帘子也挡不住的威压。
“缥缈口诀练的如何了?”,
大殿空荡荡的,纤阿的声音清冷而孤傲,在寂静的大殿回响着,
莲回怕极了这样的两人对峙,哪怕九舜在也好。
“还,还好”,莲回老实应道,
因着紧张,浑身绷着,而腹部愈发绞痛,疼的她额头冒着虚汗。
“唯唯诺诺”,纤阿的声音隐含怒气,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光从帘后打来,莲回来不及反应,就觉胸腹受到重击,整个人被击飞十余尺,重重跌落在地。
第3章 易水
“宫主息怒”,有人开口说道,
纤阿左侧躬身而立的黑衣女子,便是易水,容貌清秀,细长双眼,下巴尖削,碧绿眸光,冷然扫过莲回。
“是啊,二殿下已是勤勉,不过是天资差了”,纤阿右侧的白发长者,敖修,开口说道。
莲回呕出一口血,咬牙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一言不发。
每回说是检查她练功,实则故意欺负她,折辱她。
“没用!”,纤阿声音冰冷,斥道,“五百年,一如往常的没用!”。
莲回轻笑了声,究竟是想要督促自己修行呢,还是在试探自己的仙力呢?
纤阿啊,纤阿,你是怕我有一天变得强大,会威胁到你在神虚宫的位置吗?
“修行懒惰,还不自知!”,
纤阿清冷的语气,就如流泻青石的冰凉月光,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在殿外桃树下跪一夜,反省罢”。
“多谢宫主”,莲回领命,她早就习惯了。
刚起身,头有点晕眩,踉跄了下,这才走出殿去,似是因着方才一击的痛楚,倒是察觉不到腹部的绞痛了。
莲回轻笑了声,眸光黯然。
殿外清池里,开满了缥缈花,在夜里发出点点微亮的光芒,如繁星坠落池中。
池前有一株盛放的桃树,从前挂着的秋千,早就拆了,神虚宫变得空荡荡的。
月凉如水,莲回跪在树下,来回的宫女、仆从不时看来,窃窃私语。
纤阿是在树立她宫主的威信,要让整个万神山的人都看到,传说中的月神之子,是个怎样的废物,还不如她这个以精血孕育的神吧。
莲回两手撑地,轻笑了声,眼泪坠落,滴在地上的桃花上。
“小回,小回,你瞧这朵桃花开的正艳”,
在漫天的桃花里,奔来的少女,身着粉裳,衔着温柔笑意,宝贝似的捧着一朵桃花,小心翼翼的递给她,
“这是我以仙力滋养开放的”。
肉呼呼的小莲回,伸手把桃花抢过来,奶声奶气的喊道,“我要”,
少女露出不舍的神情,但仍小心的提醒莲回轻些,
“你想要,我便给你,不过你可得爱惜”,
小莲回见她杏面桃腮,双眸如水,垫着脚,小手举得高高的,小心的别到她鬓边,笑着拍手道,“好,好看,纤阿好看”。
纤阿牵着莲回的手,笑意如桃花般娇艳,她取出一只草蚂蚱递给莲回,
“我给你编的,你可喜欢”,
莲回宝贝似的捉着草蚂蚱,双眼弯弯,“喜欢,蚂蚱,喜欢,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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