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身后的男人才微微点头,将手里的浴球塞到了她手里:“给你。”
平缓低沉的声线里,听不出什么喜怒。
这是默允了她可以自己洗了?
季轻轻仿若劫后余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她一把抢过浴球,快速胡乱的在身上搓洗起来,三下五除二洗完,扯过放在一边的浴巾抖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喝道:“看什么看?闭上你的狗眼,老娘要起身了!”
顾川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喂?”
季轻轻有点不放心,又伸出一只手在他紧闭的眼睛前晃了晃,作势要插他的眼睛,看他是不是在假装闭眼,实则睁了一条缝偷看。
顾川华闭着眼睛,任季轻轻的小手在他面前挥动,面部表情岿然不动,连睫毛也没有眨动一下。
感受到她小手挥动时扇起来的风,心中微微一哂:哼,这小丫头在不放心的试探他。
见顾川华没有动静,季轻轻这才放下心来,收回了在他面前不断试探的小手。
哗啦一声,她从水里站起身子,一边拿浴巾擦着身上的泡沫,一边警惕的盯着顾川华的脸,生怕他突然睁开眼睛,吃自己的豆腐。
季轻轻擦完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浴巾裹了上去,又在肩膀和腰部系了个死结,确定轻易不会滑落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对闭着眼睛的男人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顾川华睫毛微动,慢慢睁开眼睛。
就见季轻轻如一只洗涮干净的粉白小猪,系着浴巾叉着腰站在浴缸前,鼓着粉润的小脸瞪他:“洗干净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摇了摇头:“还不行。”
季轻轻的眼睛瞬间瞪圆,不服气的道:“为什么?你刚才答应了的,只要我洗干净了,就让我走,你不可以反悔!”
不待顾川华说话,她又连珠炮似的指责,“堂堂顾氏家主,言而无信,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吗?这是欺诈!要名誉扫地的!你的诚信,就代表了环宇集团的诚信,难道享誉全球的环宇集团,是一家信誉为零的骗子公司吗?”
顾川华不由挑眉,轻轻的拍了拍巴掌,揶揄道:“季轻轻,我发现你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要不是碍于你的囚徒身份,我还真想请你毕业后到环宇集团公关部上班呢。”
季轻轻冷哼:“鬼才要去你的公司上班!你家的公关部,肯定是牛鬼蛇神满窝,我可不敢去!”
说着,她又愤愤的瞪他,“喂,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顾川华腰背往后一仰,慵懒的靠在浴缸壁上,两条修长的手臂搭在浴缸两侧:“我说了,洗干净,你才能走。”
他人高马大,浴缸对他来说太过娇小了些,即使是半躺着的姿势,泡沫也堪堪只淹没到他的下腹,几乎整个精壮的上半身都一览无余的坦露在空气中。
胸前和腰腹的肌肉块块隆起,健硕饱满,排列匀称。
古铜色的皮肤在洁白绵软的泡沫的对比之下,更显线条分明,阳刚英伟。
整个人荷尔蒙爆表,跟时下那些瘦鸡仔似的奶油小生,简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不得不说,顾川华人虽讨厌,身材还是很有看头的。
啧,听说有川字线的男人都器大活好,不知道这顾川华,是不是绣花枕头,空有其表……
季轻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八块腹肌,往下滑……
顾川华挑眉道:“看得这么目不转睛,怎么,对我的身材很满意?要不我站起来让你看个够?”
季轻轻瞬间回过神,掩饰性的假咳一声,将视线从那八块形状优美的腹肌上移开。
“可……可我已经洗干净了啊!皮都快搓破了,你还要我怎么洗?”
“你的确已经洗干净了。可是……”顾川华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流魅惑,“我还没有洗呢。”
“什么?”季轻轻微微睁大眼睛,“你……你还要洗?”
顾川华理所当然的道:“你弄脏了我,当然要负责把我洗干净。”
又来了……
季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洗就洗!麻烦不要说这些暧昧不清的鬼话好吗,搞得好像是谁玷污了你似的!”
顾川华嗯哼一声,耸了耸肩,眼神无奈中透着一丝纵容,脸上一副“明明就是你弄脏了我还嘴硬不承认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季轻轻:“……”
顾川华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不行,她快要忍不下去了,好想把浴球扔到他脸上,再拎起他的脚把他当咸鱼一样扔在地上拍扁啊摔!
季轻轻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怒火:“所以你是要自己洗,还是要我帮你洗?”
“你说呢?”
顾川华挑眉,大喇喇的屈起一条腿,作势要从浴缸里站起来。
“别别别!你坐着,你坐着就好!”
季轻轻赶紧制止他。
开玩笑,他不怕羞,她还怕长针眼好吗!
季轻轻此前一心学习,无心恋爱,没接触过多少异性,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脸皮都像顾川华这么又厚又硬,就像冰川上的万年坚冰,再滚烫的开水也破不开。
“转过来!”
季轻轻恶狠狠的命令着,认命的握着浴球,开始在顾川华肩背处卖力擦洗。
视线触到他肩上一块淡淡的新月形疤痕印记时,她手上的动作不由一停。
这是一个月前,在丛林里的那一次,顾川华为了保护她,不慎被豹子给咬伤的。
当时他伤口撕裂得深可见骨,流了半边身子的血,几度昏厥。
现在伤口上的肉虽然早已长回来了,但仍留着一块淡淡的印记,新长出的肉颜色较浅,跟其他部位的古铜肤色很不相衬,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而且伤痕是新月形状的,长在气质冷硬的顾川华身上,莫名有些滑稽。
如果是平时,季轻轻一定要嘲笑他一句“包公,你脑门儿的月亮怎么长偏了?”,但此刻,她却笑不出来。
顾川华正闭着眼睛享受季轻轻小手的侍候,察觉她突然停下了,不由睁开眼睛:“怎么停了?继续!”
却见季轻轻微微低着头,低声问了一句:“顾川华,你当时,为什么要扑过来救我?”
顾川华一愣,视线顺着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肩头的那块伤痕,顿时明了。
他淡淡移开目光,无甚所谓的道:“没什么,不过是不想让你死得那么早,让我的报复还没尽兴就结束罢了。”
说着,他突然伸手扳过她的下巴,深沉的道,“季轻轻,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我的,这辈子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还不待季轻轻反应,他就松开了她,转身将另一边肩膀朝向她,闭着眼睛命令道,“不要光洗一边,这边也洗洗。”
季轻轻心里刚浮出来的那点异样情绪,霎时荡然无存,她气咻咻的瞪了他一眼,便接着替他擦洗。
洗到一半,顾川华又发话了:“力气太小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没饿着你吧?用点力,就像我刚才替你搓洗的那样。”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季轻轻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刚才那段旖旎暧昧的情景。
那快要洞穿她后背的火辣视线,那双在身上四处游移的大手,头顶那令人难以忽略的浊重呼吸……
刚刚恢复正常温度的小脸,又瞬间烧成一片红彤彤的云霞。
她抿着唇,泄愤般的在顾川华的背上狠搓了几下,恨不得手中的沐浴球变成钢丝球,好剐下他一层皮,看他还敢不敢提这些见鬼的无理要求。
“好了,背面洗得差不多了,现在替我清洗正面。”
顾川华转过身,将整个精壮健美的胸膛坦露在季轻轻眼前。
他转身转得突然,季轻轻毫无准备,被溅了一脸的水珠不说,娇俏的鼻头还险些撞上他胸前的暗红茱萸。
“你……你这流氓!”
季轻轻气得不行,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浴球扔到他脸上。
莫名其妙被砸了一脸的顾川华:“……”怪我咯?
天地良心,他刚才转身时可真没想过其他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头埋得那么低?低到正好……
想到这里,顾川华也有些尴尬,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不过,见季轻轻气得小脸扭曲,星眸喷火的模样,他心思一动,突然起了戏弄之心,想看看她更加生气恼怒的样子。
一定……很有趣。
顾川华正了正脸色,沉声命令道:“别想偷懒,快给我搓!搓不干净,要你好看!”
说着将胸膛朝她挺了挺,一副等待伺候的大爷模样。
耍了流氓,还敢这么嚣张?
季轻轻真是气得肺都痛了。
如果她手里有把大刀,她的大刀一定饥渴难耐。
季轻轻磨着牙,捡起浴球给顾大爷擦胸,一下一下,用足了力气,狠狠的搓洗着他的皮肤,那气势像是要扒了他的皮。
然而顾大爷非但没有半分不适,还爽得哼唧唧,不停的让她再用力一点。
“对对,就是那里,用力……”
这男人上辈子是猪投胎的吧?这么皮糙肉厚!季轻轻对他的皮肤耐受能力,表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顾川华眯眸享受着季轻轻的卖力服务,她的小手柔若无骨,指尖仿佛带着微小的电流,触碰过的肌肤,一阵酥麻颤栗。
浑然不知,她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将他和天蓬元帅并为一谈。
好不容易,季轻轻替他清洗完了胸膛,甩着酸疼的手站起来:“喂,现在可以了吧!”
顾川华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小佳人,坏心的道:“上面洗完了,还有下面呢?”
“滚!”
回应他的是一声怒喝,还有一记卫生眼。
顾川华讨了个无趣,自顾自的掏了一捧水,浇着自己的肩膀,突然来了一句:“季轻轻,你说,你洗过的水,我再洗……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间接的进行了一场鸳鸯浴?”
去你妹的鸳鸯浴!
季轻轻恨不得这满缸的水都变成汽油,她点把火丢下去,让他鸳鸯浴变成血水浴,浴火熊熊燃烧一把,这世界就和平了。
她冷着脸,扯过一边的干净浴巾,劈头盖脸的丢到顾川华头上:“洗完了就快点出来,不要赖在这里!”
顾川华将浴巾从头上拿开。
很好,这女人越来越大胆了,如今竟然敢训他了。
他不动声色的擦干身上的水珠,将浴巾在腰间一围,长腿一抬,跨出浴缸。
然后,一步步逼近同样裹着浴巾的季轻轻,将她逼入了浴室的角落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季轻轻,你敢命令我?”
476战斗鸳鸯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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