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看着凌厉,但似乎不愿意跟别人太亲密的接触。
他愿意给他一个安全空间。
……
再评级分出来的班,又是一轮新的磨合。陆燃和宴九进到A班训练室的时候,里面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秒,原先围坐在地上看歌词的五人不约而同抬了眼皮,看向门口这两人。
陆燃浅浅笑开,“来迟了,抱歉。”
其实就算不认识不熟悉,但到底也不过是群十八.九岁的男孩子,聚在一起聊点游戏就能玩起来。
他们就更纯粹了,聊梦想聊未来,在这样一个与外界接触只靠摄像机记录的时期里,只有畅想以后,才能知道努力和拼搏是有意义的。
进了A班,谁都不想走,谁都想更多的表现自己。
所以在选完小组队长之后,再选C位,陆燃毫不意外地看见所有人都举了手。
他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甚至记得他们初评级表演的是什么,只是这时候却只是垂着眼睛看了眼宴九,然后移开视线,笑着拍了拍手,“跳一段吧。”
实力说话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答案。
然后他看见镜子里的人从七个变成五个,变成三个,最后变成两个。
陆燃那时候染了一头红发,唇边就算笑意再温和清浅,还是能看见他身上渗出来的侵略性。
以前有粉丝说过,陆燃这个人,站在舞台中心,就算所有灯光熄灭,也能看见他。
因为他就是光源本身。
他有对自己的自信,但也难免会觉得那些话不过是粉丝滤镜,可是现在,真真正正地为了争一个C位,在镜子面前表演的时候,他觉得粉丝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可信度。
真的会有人在跳舞的那几分钟里,能够让人移不开视线。
直到选完C位,看见标签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他垂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累到大汗淋漓却终于勾出一个笑意的小阎王,居然想告诉他,自己刚刚差点乱了拍子。
没敢说,怕宴九以为他在挑衅,又冷着声音问他要不要打一架。
想到这里陆燃没忍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人只当他是拿了中心位高兴的,宴九却掀了眼皮看向他,轻声问:“笑什么?”
陆燃抬手,点了点自己鼻子,“这里,沾到纸屑了。”
宴九将信将疑,抬手在鼻梁上摸了一会,什么也没摸到,不自觉就蹙了眉头。
陆燃若无其事地抬手,若无其事地将早就从歌词单上撕下来的纸片贴在他鼻尖,再若无其事地给他揭了下来,“诺,在这。”
宴九:“……”
他冷了声音,咬牙切齿,第一次喊他名字,“陆燃,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其他人见状笑倒做一团,陆燃手收了回来在背后摩挲两下,勾唇真诚回答:“这倒是没有。”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你太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去逗你。
腊月,天气冷得躲在被窝里都嫌暖气开得不够足,他们这群训练生却每天六点半就要起床,赶去训练室,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舞蹈动作和歌词。
训练楼五楼靠南边的那间教室,每天都是最晚熄的灯。宴九一开始还问他练好了干嘛还在这待着,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身边热闹繁华趋于平静孤寂,一抬眸就能瞥见镜子里有一个人,或许坐在地上哼改着歌词,或许在一边扒舞改编。
然后再等到视线对上来的一瞬间,勾出一个笑,像导师一般提醒他,“好好练,刚拍子又错了。”
那段时间里宴九听见陆燃给他调侃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这样下去可拿不到C位。”
他是没拿到C位,可他拿到了拿C位的那个人。
第16章
宴九抬眼,房间里灯光很好看,顶上是一串倒挂杯型吊灯,三盏,柔柔的散着光。
下了几天雨,又是梅雨季节,空气里都有一股很淡的青草味道,伴着院子里的那棵香樟树,一丝丝地钻入鼻尖。
手在身侧无意识地握了个拳又松开,他其实自己都说不清怎么想的。
明明刚听说他回来那天,还大言不惭地在微信群里说自己不会去,这才过了大半个月,主动盯着对方眼睛,问他要不要买了自己的,还是宴九。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犯贱。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宴九终于等不下去,手指微屈,在身侧捏了一下关节,发出很脆的一声响,“算了,当我没……”
“有点难。”陆燃打断他,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清浅随意,却在暗处难得沾上了几分急切,“你年薪多少?”
宴九心说我他妈哪知道,这又不是死工资,皱了皱眉却还是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陆燃一怔,旋即笑开,“倒也不必这样替我省钱,再翻两倍好了。”
“合约还有多久到期?”
宴九也没想到话题进展得这么顺利,他问一句答一句:“五个月。”
“想什么时候来我这?”
宴九微怔,蹙了蹙眉问:“什么意思?”
“是想问你打算提前跟嘉图解约,还是乖乖等五个月再来?”他说“乖乖”这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压得又酥又软,落在宴九耳边浑身都过了一层电。
他压下电流,皱起眉头睨向他,“提前解约算违约,我违约费可不便宜。”话头一转,他道:“还是说你想帮我出?新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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