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几百号人战意盎然跨入传送阵。
    苏香香粉拳一捏，雷修云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对他展颜一笑。
    转身，看着那还剩下的百多名新进弟子，苏香香似乎看到了某些影子，当初的联合的秋试与如今这画面似乎有些重叠。
    两条不一样的路，选择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不管承不承认，苏香香都知道，那些鼓起勇气闯入最终之章的少年男女，只要能活着回来，他们从此与留守龙岚宗的这些小家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最终之章，冰婵。
    苏香香嘴角一掀，心想吗那会跟失落之境一样的地方么，没有灵力，魔物横行？
    似乎是因为大军的离去，异界之门剩下的武者尽数看向仍然站于点将台之上的两位副殿主。
    化凡尘走了，伴随着逐渐消散的龙威，拔地而起的紫色光幕再次消失，紫川咆哮再次化为封印，只是那一股沧桑与凄凉愈发明显。
    冰龙之牙与冰龙卫与那些剩下的真龙殿弟子看着分道而行的昔日伙伴，不知道为何，内心涌出一抹无言的悲伤。
    而那些没有勇气闯入最终之章的少年，眼睁睁看着光幕闭合，有那么一霎那他们有些后悔。
    仅仅因为化凡尘给出的丹药似乎不凡。
    可惜。
    再也没有机会了。
    直到光幕闭合。
    “冰龙卫一队，二队跟我走。”苏香香仅仅带走了二十冰龙之牙。
    被点名的冰龙之牙沉默的跟在苏香香背后离去。
    剩下的三十不到冰龙之牙与二百金龙卫以及龙岚宗弟子与少年男女忐忑无比的看着龙雎。
    一脸冷漠的龙雎，让整个异界之门的气氛渐渐笼上一层阴影。
    “发令吧。”血战天一棒子摔在地上，似乎因为化凡尘没选择他而恼怒。
    梦芸与梦萱深深看了一眼那紫川所化的异界之门，内心涌出一抹莫名的狂躁与悲伤，想罢。她们也不管这一群憋着气的爷们，转身离去。
    她们同样接到化凡尘的命令，有自己的任务。
    “兔崽子们。”龙雎说。“想被人看扁么？”
    “不想！”
    “不想！”
    剩下的武者眼里虽然失去了那一股狂热，但是却是摄人心魄的倔强。
    “很好。”龙雎背负长剑，“跟我走吧。”
    “是！”
    他们都知道该何去何从，此去——伏龙山脉，第一站，龙泉镇。
    “你们。”路过那一群少年男女，龙狼鬼魅一般出现在阵前，吓得本就忐忑的少年男女一愣。
    “随我来。”龙狼带着少年男女跟在龙雎身后，一同行出异界之门。
    某处。
    龙羽一脸愕然的看着异界之门发生的一切，却并没有丝毫阻止的打算，他看遍了全程，此刻事情落幕，自然忍不住点评一二。
    “看样子将这一届的苗子大半交给化凡尘，不算是好事。”
    “未必。”祝老说。“反正真正的精英已经被带走，剩下的即便被折腾完了也没多大的损失，与其在其后的训练中被淘汰，不如让化凡尘折腾一番，毕竟这些未见世面的家伙对化凡尘十分狂热。”
    “你是相信奇迹？”
    “祝老不再言语。”
    祝老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其他，若有人听到此番对话，或许又将对修炼路上的残酷多加理解。
    毕竟能被龙岚宗初步接受的，尽是一些其他势力或者尘世间被认可的天才一类。
    只是没人想到，天才的归宿不是荣耀加身也不是资源满地，修炼之路尚未开始他们就经历了一轮不为人知的淘汰。
    幸运的是，他们是无知的，所以用不着伤悲。
    但是悲剧，仍然在继续。
    这一片天地，汹涌澎湃着多种气息，有灵力，魔气，甚至还有化凡尘熟悉无比的怨恨之力。怨恨之力不但有，而且似乎还充斥了整个天地，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力量之源。
    这不是好事，至少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是好事。
    最让他的介意的是不分日夜的苍穹，高悬一轮圆月。
    九天血色苍穹，仍然不分昼夜，但独存一轮血月当天，散发着血红光芒。血月，周遭弥漫着血色烟雾，使人看起来无比诡异与妖异。
    不需要化凡尘说。
    冰龙之牙经历了联合秋试失落之境的遭遇，知道在这该死的地方需要如何做。金龙卫在和尚的带领下也已经按部就班把防御阵营瞬间摆好严阵以待。
    前方，魔气汹汹，一道道无法名状的疯狂咆哮震耳欲聋。
    直到身后那一缕紫光消失，化凡尘面对那滚滚而来的黑潮。
    “杀！”杀气瞬间如同决堤的河水。
    “杀！”
    “杀！”
    “杀！”
    冰龙之牙与金龙卫没有丝毫犹豫，长枪前探，灵器在手轰然灌出万千灵芒。
    接触的霎那。
    黑灰绽放。
    魔尸，魔灵，魔煞，魔武闻到了鲜血的香味，不顾一切的汹涌而来。
    化凡尘眉头一跳，紫川那传送是随机的，他不知道暂时身在何处，他对这最终之章没有一丝了解，当下的问题却不是考虑这些。
    首要任务就是将这漫无边际一样的魔物干掉，否则他们熬不过一天。
    灵力呼啸，化凡尘没有迟疑，光凭冰龙之牙与金龙卫无法灭敌。
    尽管冰龙之牙与金龙卫都是久经战场杀戮的老将，但是时间太短了，两者之间只能各自为战，无法联合一脚定乾坤。
    他们本就人少，面对滔滔不绝的魔物，起到的杀伤力够了，却没有决定性的效果。最终之章同样灵力匮乏，必须速战速决。
    化凡尘动了。
    如同巨龙摆尾，呼啸炸开的音浪闯入魔物群。
    身后，雷修云如同雷龙滚滚从另一个方向虎入羊群，瞬间炸开大片真空地带，冰龙之牙欺近瞬间收割大片魔物。
    唯独和尚有板有眼率领金龙卫紧跟化凡尘的步伐，将战果套牢的同时，还将溃散的魔物剿杀。
    随着黑灰扩散不久，魔物潮被撕裂了突破口，冰龙之牙与金龙卫化防御阵型为突破阵型，他们紧紧跟随化凡尘的踪迹，如同尖刀杀入魔物内部，开始疯狂收割。
    感受着体内足以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化凡尘一拳将近在咫尺的一群魔物轰为黑灰，魔物尽管多，但是最强也不过是紫丹与虚府境的实力，极少有魔煞能达到灵魄境程度。
    但是那又如何？
    在化凡尘的铁拳之下，很快就清理出大片的安全区域，冰龙之牙与金龙卫没有犹豫，随军的灵阵师摆下大片灵晶与阵眼。
    当那灵光璀璨在这浑浊的世界里闪耀，众人都深深呼了一口气。
    意料之中的遭遇战，化凡尘对这一切有充足的准备，只有他与雷修云等少数人知道，在这片天地除了匮乏灵力之外，还存在着一股无时不在的压迫气息，但是冰龙之牙与金龙卫等人不知道。
    因为化凡尘利用混沌之血炼制作了简单的混沌引，让他们不受最终之章的压迫，虽然不至于抵消，但是却足以不受影响发挥自身实力。
    这就是冰婵能让冰龙卫征战最终之章的秘密。
    战斗不过持续了一刻钟，基本没有损失。
    当路过龙岚宗弟子的时候，化凡尘略一停顿。这次选择跟随征战的龙岚宗弟子不多，三十左右，此刻能在场的却有三四个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人神色也是惶恐不已。
    “记住，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什么核心，地阶，玄阶弟子，你们只是真龙殿一名卫兵。”化凡尘冷漠。“想活下去，去找你们的大统领，他会告诉你们怎么才能活下去。”
    龙岚宗弟子没有注视化凡尘的眼睛，因为他们的眼里只剩下恐惧，因为第一次接触魔物，特别当灵力挥耗并没有恢复后，他们心底涌现的尽是恐惧与迷茫。
    他们犹如是迷失在黑暗中的行人，行走在沙漠中的旅者。
    直到有一位紫衣武者率先回过神来走向雷修云，其他武者才无意识的跟随而去。
    化凡尘摇头。
    眼前，是一群少男少女。
    他们最强的才紫丹境，弱的仅仅灵动境，他们才是损失所在。
    差不多一百左右的新进弟子，第一战便损失了差不多一小半。
    一、刻、钟、罢、了！
    却有着十多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这该死的地域。
    化凡尘沉默。
    但是却不想逃避。
    “贲渊。”
    名为贲渊的少年一脸苍白躲在贲彩身后，双眼失去了该有的神色。
    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伙伴的鲜血在眼前绽放，甚至溅入他的眼球，在他脑海里有的尽是鲜红，断肢，以及那诡异的咆哮，他濒临崩溃。
    “殿主。”贲彩脸色同样苍白，但出乎化凡尘预料，贲彩还算镇定，面对化凡尘，她虽然恐惧，但却仍然想要护着弟弟。
    是她提出要跟随进入最终之章。
    化凡尘没有拒绝，但眼下却让他们明白，这没拒绝之后，没有善意，也没有成全。
    “贲彩。”化凡尘悄然将一缕精神力萦绕而出，将这剩下的新进弟子笼罩。
    渐渐，恐慌似乎消失了，如同有一双无形的手宛若阳光般温暖的抚慰。
    化凡尘识海内，青鸾之心缓缓扇着巨大羽翼，净化之力悄然藏在精神力之中，将少年男女的心魄归正。
    “弟子在。”贲彩虽然颤抖，但是手心里握着一柄残缺的短剑，没有扔下的意思。
    化凡尘一愣。
    “怕么？”化凡尘突然问。
    “怕。”贲彩不知道化凡尘何种用意，实际上她怕极了，可脱口而出的却另外的答案。
    “不怕……”
    贲彩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化凡尘不知所措。
    “慌什么。”化凡尘走过去，想了想，伸出手拂过贲彩凌乱的发鬓。
    “想象一下你弟弟被那些魔物撕裂的情景，你还会怕吗？”
    贲彩眼瞳突然一缩，对化凡尘的动作受宠若惊，好在没忘记该怎么回答。
    “我会在它们将弟弟撕裂前把它们干掉。”
    “很好。”化凡尘扫过那一双双没有聚焦的瞳孔。
    “从今天起。”化凡尘将一柄长剑交与贲彩手心，不过最低级黄阶灵器。“贲彩是你们的队长，你们的生命由他负责。”
    贲彩接过灵剑，小心翼翼的将那一柄残缺的短剑收好后，眼里泛出一抹炽热。虽然不过黄阶灵器，但却是她有史以来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
    “弟子遵命。”贲彩跪下。想了想，拉着一脸惶恐的弟弟跪下。“谢殿主。”
    化凡尘没有回答。
    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显的妖月，手心一抹黑气浮现，昙花一现般缓缓消失在袖口。摊开混沌天道图，化凡尘眉头一皱，他已经知道，这所谓最终之章的大概底细。
    “当然，你们若不服，打败贲彩你们就可以代替她的位置。”看完图的化凡尘转身就走。“奖励，玄阶灵器任选。”
    瞳孔失去色彩的少年男女仿佛一霎那就多了些生气，眼睛下意识看向贲彩。
    贲彩手心死死握着长剑，眸子里某些东西开始渐渐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