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海棠大方承认，“我当然不可能那么豁达，几万两银子说丢就丢，我还做不到眼都不眨一下的程度。”
    “若是你再如此冥顽不灵，你丢的可就不止是几万两银子这么简单了！”京兆府尹撂了狠话。
    程海棠一挑眉毛，“那府尹倒是说说，我丢的该是什么？我的性命？”
    “你知道就好！”京兆府尹冷着声音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我若不愿丢了这条小命呢？”
    “那就闭嘴！”京兆府尹说。
    这个问题来来回回的折腾，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程海棠换另一个话题，“府尹大人，你能告诉我，那个‘忠爷’到底是什么来路吗？”
    对于这个问题，京兆府尹保留谨慎的态度，没有回答。
    程海棠一笑道，“府尹大人要我闭上嘴，总该给我一个能让我闭上嘴的理由。这位忠爷，他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手眼能通天，我几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丢了，我不可能甘心。府尹大人该知道，我程海棠就算不能一手遮天，但皇城里的那位，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你以为你能说得上话就了不得了吗？你以为你说得上话，皇上就什么都听你的了？”京兆府尹不屑的说。
    程海棠一笑，“还真说不定。只要我说的有理，皇上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他凭什么不给我扶理？”
    京兆府尹真的是被程海棠给缠得快被气死了。
    不，他现在已经没脾气了，他只想立刻走人，不再听程海棠在这里说这些他认为根本就没用的话。
    京兆府尹要走，程海棠却一下起身，拦住他的去路。
    “府尹大人，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说出那个‘忠爷’到底是什么路数，今天这个门，你恐怕是出不去的！”程海棠沉声说道。
    “你敢！本府可是朝庭命官，二品大员！”京兆府尹大声喝道。
    程海棠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她依然拦着京兆府尹的去路，一紧不慢的开口道，“如果府尹大人不信，大可以试一试。我手上有先皇御赐的鞭子，就连皇子们都打得，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官？”
    二品官，被程海棠说成“小小的”，也是绝了。
    京兆府尹气得吹胡子，却因为看着程海棠把鞭子从腰间抽出来，一手拿着鞭柄，另一手慢悠悠的把鞭子绕成一盘而不敢轻举妄动。
    连皇子们都能打的鞭子，他哪有不怕的道理。
    要是程海棠真动起手来，随手给他那么两鞭子，京兆府尹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但是，另一边的事情打死京兆府尹也不敢说。
    见京兆府尹仍然抿着嘴巴，程海棠脸上也显出不奈烦的神色来。
    “怎么，真想挨我几鞭子啊。府尹大人，我劝您还是说了吧，那位‘忠爷’建了府，就不是背着人见不得光的。我程海棠只要有心，随便去打听打听，也能打听出来。哦，忘了跟你说了，今日你去‘忠府’的事情，我程海棠一清二楚。”程海棠说。
    “你！你跟踪本府！”京兆府尹气吼吼的说。
    程海棠耸肩，完全不否认京兆府尹的话。
    这会儿，京兆府尹却在心里盘算了。
    程海棠已经知道‘忠府’的位置，想要查探清楚忠爷到底是谁，也不是件难事儿。
    程海棠之所以会派人把他请过来，也不过是不想费那个事罢了。
    眼下，京兆府尹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太大曲别。
    唯一不同就是，忠爷的事情若是京兆府尹卖出去的，回头被忠爷知道了，他恐怕小命不保。
    程海棠早晚查出来，不一定非要从京兆府尹嘴里知道。
    可眼下，京兆府尹就过不了程海棠手中御赐鞭子的那一关。
    咬了咬牙，京兆府尹突然说，“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从我嘴里知道的。”
    “这个当然，”程海棠点头，“我不仅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透露给我的，我还会饶过你这条小命。”
    京兆府尹……
    程海棠一笑，“不然你觉得，我为何来问你那位忠爷的事情？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情皇上已经派人在暗查了，那可是好几个村子、六十多户、两百多口人命！你当那是儿戏呢？咱们皇上爱民如子，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府尹大人，我今天这样做，可完全是为了救你一命。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我也好给你记一功不是？要不然，你还能有小命在？”
    程海棠的这一通解释，让京兆府尹脑门上直冒冷汗。
    好家伙，程海棠竟然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会儿功夫，她就已经将这件事上达天听了？
    皇上亲自下旨暗查这事儿，别说一个忠爷，就是十个忠爷，那也抵不住啊！
    忠爷再怎么手眼通天，在皇上面前也是渣都不算不是？
    京兆府尹庆幸，幸好他素日里跟程海棠交好，今日程海棠也先想到了他，悄悄把他叫过来跟他商量。
    要不然，京兆府尹还一直护着忠爷，他可是要完！
    出于害怕，还有对程海棠的感激，京兆府尹立刻就把忠爷所有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程海棠。
    “还有，今日拿过来的那份买地协议，根本就是忠爷叫几个村子里的村长临时写下的，我亲眼看着呢。”京兆府尹说。
    这事儿程海棠早就知道了，她不过是要京兆府尹给个人证罢了。
    接着程海棠就又问，“那，那些村民呢，你可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本府……下官……”
    “府尹大人！”程海棠见京兆府尹如此吞吞吐吐的，猛的一声喝道，“你要知道，皇上为何如此重视这件事！”
    京兆府尹被程海棠吼得一怔，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喃喃道，“为何？”
    “因为那是两百多条人命！”程海棠咬字很重的说。
    京兆府尹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供出忠爷，根本就不算什么功劳，毕竟皇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出忠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可是那些百姓却是没有下落的。
    若是京兆府尹能把那些百姓眼下的所在地供出来，能保那些百姓平安无事，在凌月皇帝那里他可就是立了一个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