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驻颜堂工厂要通宵赶工！
    程海棠带着一批新招的工人来到工厂，把这些人交到虎子手上，“这些人今晚就跟着老工人一起学习，你给他们排一下班，白班夜班分均匀。”
    虎子看程海棠带来的二十几个工人，眉心拧了拧，“怎么这么多？你是想等他们学会之后把陌宁县带来的那一批辞掉吗？”
    陌宁县来的工人确实有点麻烦，还得给他们安排住处。
    虽然是二三十人一个大通铺，暂时住在一个厂房里，可是程海棠要求对工人好，所以已经在开工之前的动员大会上跟工人许诺过，会专门为他们建一排宿舍，到时候六人一间，床铺下面有暖气设备，跟他们熬药的大锅相连，烧火的烟道就通往床铺下面的通道。
    厂房日夜不停，到时候他们睡的床铺就会特别温暖。
    到了夏天则把烟道掐断，停止供暖。
    所有的宿舍都会安装大窗户，装纱窗，夏天住也会特别凉快。
    而且宿舍会建在花田前面，打开窗子就是好闻的花香味道。
    这些设施费时、费工、费钱。
    如果能把陌宁县这批工人换掉，能为程海棠省下不少银子。
    程海棠对虎子的疑问报以一笑，“当然不是，他们是我们工厂的老员工，也是最有经验的员工，经验可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况且花在他们身上的银子又不是我出的，而是他们替驻颜堂工作赚来的，花在他们身上自是理所当然。”
    “那你找来这么多工人……”虎子又看了眼那近三十个工人，这些人足以替换掉所有的老工人了。
    程海棠回答，“现在才开动五间厂房，但是咱们人手不足，一个工人带一个新工人，虽然他们经验不足，但是帮忙干些体力活是可以的，两名工人还是可以看两个药锅。至于灌装这些工艺，新老工人并没有太大区别。我是想等他们都学会了，咱们的五间大厂房就可以全面投产。另外就是他们工艺成熟的时候，咱们另外的厂房最好也能投入生产。”
    京城驻颜堂的销量程递增趋势，虽然目前货品供应量不足，但是每天前来的顾客却是越来越多，可见京城这个繁华之地的交易量。
    另外就是程海棠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每天都会有一些购买量特别大的顾客。
    程海棠特意让人跟踪了这些顾客，发现有一些是京城本地人，因为手里有囤货，所以高价销售做二道贩子。
    还有一些是外地的客商，因为驻颜堂产品的名气，所以把货品带回去，在当地高价销售。
    这个时代，肯高价买驻颜堂产品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那些货商或许不敢卖假冒的产品欺骗达官贵人们的家眷，毕竟那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但是假货这种事情也是不得不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生产，达到供大于求，但凡是来到京城驻颜堂的顾客，都能让他们买到产品，以制止那些高价囤货的二道贩子。
    还有就是能尽快在开起第二家、第三家驻颜堂，供应外地市场的需求。
    这些生意之道程海棠并不需要跟虎子说得多详尽，她只需要告诉虎子他们的二十间大厂房需要尽快投产，虎子需要尽快培训新的工人。
    虎子对程海棠是绝对的忠心，程海棠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所以虎子很快把那近三十个人分成两班，一班安排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报道，另一班就一对一安排到老工人手下，让他们带。
    程海棠看虎子做事已经有条不紊，十分老练，由衷一笑。
    等虎子安排完了，回头才发现程海棠正对着自己笑，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后脑，“怎么了吗？”
    程海棠笑道，“你现在很像一个工头，非常老练的工头。”
    虎子笑得更加不好意思，“领着这些人干活干惯了嘛，就像你说的，积攒了一些经验。”
    “学习怎么样？”程海棠突然问。
    虎子一怔，当初程海棠把他从东屯村带出来的时候，嘱咐过他一定要好好学习，最好像像程海树一样。
    可是虎子在药堂工作，很忙。
    他虽然在最快的时间里认全了所有的药材，学会写那些药名，可是再想抽更多时间去学习诗词等各方面的东西，很难。
    为了让虎子能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程海棠才把他调到驻颜堂的工厂里，看药锅。
    那时候驻颜堂只有一个药锅，虎子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他肯用功，比虎子进步还要快。
    只是驻颜堂越来越忙，工厂越建越大，工人越招越多，需要虎子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了。
    看虎子怔住，程海棠就知道虎子学习的时间很少很少了。
    她抿起唇，突然严肃起来，“要不，你看看这些老工人里谁能担起工头的责任，把权利交出去吧。”
    “海棠。”虎子抿紧了唇，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眼里闪出泪花。
    程海棠无奈，“你是个学习的好材料，你肯定比海树要有出息，我不想耽误了你。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了，没有你驻颜堂可能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看着大厂房里热闹的生产景象，程海棠又笑起来，“现在换我来报答你，你去京城学堂跟海树一起上学。”
    虎子一定能比程海棠成绩还要好，或许等到两年后的恩科考，虎子能比程海树考得更好。
    他若能考到好的名次，凭程海棠在皇帝面前一句话，他或许就能从此平步青云。
    这一切虎子都看得到，他若能有所成就，或许还能有机会跟封禅争一争。
    哪怕他永远不可能达到世子的位置，可至少他能搏一搏。
    可是虎子还是摇头，“我哪也不去。”
    “为什么！”程海棠有些怒了，大好的前程，不比当一个工头强得多吗？
    虎子无奈的笑，“你现在事业做得大，我替你守着工厂，才能更放心。就算你把我赶到学堂去，我也是不能安心的。况且我现在学问还不错啊，该识的字，该背的诗词我都没有落下，我字也写的不错，还有你教我的算术，我全都学会了。呆在驻颜堂，我也不一定就是没有出息、没有出路。我相信你程海棠，你的前途也肯定不止现在这样。你发达了，还能少了我虎子的肉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