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欧娃正在打算在公司午睡，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刘能给她发了条短信。
    “宋小姐，事情败露了。齐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一直在私底下和你联系。你放心，我没有供出姜美雅的事，我只对他说，你因为吃醋，让我调查他有过哪些女人。我们两个对好口供，您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纪欧娃眼皮子跳了下，回复刘能一个“嗯”字。
    很快，办公室外面响起敲门声，纪欧娃立刻删除信息记录，将手机搁到办公桌上。
    方雪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纪总，齐先生来公司看您来了。”
    纪欧娃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未批完的文件展开。“让他进来。”
    齐晋走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拧着眉头走到窗户旁边替纪欧娃打开窗子。“这屋里什么味道，也不知道通通气。”
    纪欧娃若无其事的瞧眼男人，见齐晋面色没有任何异样，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哦，最近不是流行感冒嘛，今天正好大扫除，我让公司全体员工用消毒水将公司每个地方都擦拭一遍。”
    “消毒水对空气不好，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以后用蒸馏水。”
    纪欧娃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一颗心顿时揪得紧紧的，根本没听清楚男人嘴里说的是什么，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了句。“嗯。”
    齐晋抬起手掌摸了摸纪欧娃白皙的额头，仔细观察她毫无血色的脸蛋儿。
    “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纪欧娃摇摇头，“怀孕前期就是怕冷，脸色苍白很正常。”
    齐晋的眼神顺着她脖子往下走，当瞥见她大腿上的黑色皮短裤和隐约透肉的黑丝袜，又忍不住唠叨起来。“怀孕了还这么臭美。”他握住她两只小手儿，一样的冰凉，心疼之余开始苛责：“难怪你说冷，十一月的天气你穿这个！我叫人买几条秋裤给你送过来。”
    “我从来没有穿秋裤的习惯。”纪欧娃想想都忍不住皱眉头，那得多难看，还要不要形象，她可是公众人物。
    “现在不是你说了算。”
    齐晋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他瞥见纪欧娃一副冷若冰霜不高兴的样子，顿了顿，又将手机揣回兜里。这个难题，还是扔给老太太。
    纪欧娃迟迟等不到他开口询问刘能的事，只觉得和齐晋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的。房间里明明开着暖气，她却感觉周遭比外头还要冷。
    齐晋察觉到纪欧娃的异样，他踱步去将敞开的窗户关好，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纪欧娃身上。
    纪欧娃拢了拢身上的男式风衣，将头撇过去，目光对准窗户外面。
    “不高兴？”男人握住她的肩膀，暗哑的声音低沉沉的在她耳畔响起。
    “没有，你来看我，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齐晋和纪欧娃在一起生活，少说也有大半年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齐晋又岂会揣摩不出她的态度。
    缓了缓，齐晋故意阴着脸开口道：“今天我见到刘能了。”
    纪欧娃本来做好了心里准备，猛地听男人这样一提起，她面上还是表现出震撼。
    女人抿着唇不说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齐晋不过试探一下，却明显从里面瞧到了紧张。
    她也有心虚的时候？齐晋压抑住想笑的冲动，弯下腰来，两只手环住她的肩膀，从后面轻轻将纪欧娃抱住。
    “你也可够可以的，让刘能调查我，看看我以前有过那些女人。倒是查出来什么了？”
    “……你要是刻意隐瞒，将保密措施做好，我想查也查不出来！”纪欧娃两只手在打哆嗦。
    “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纪欧娃为了掩饰紧张，抬手抱住男人环在她身前的手臂，回过眸子凝视他，那双勾人儿的眼睛闪动着，撅起红唇楚楚的卖可怜。
    “刘能说，你打从和姜美雅结了婚，一直洁身自好，这五年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可五年前的事情……他说他查不到。”
    齐晋并不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她。纪欧娃看着那双如深井一般的眼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一场心理对决，她能不能输，就看齐晋肯不肯放过她。
    然而不过对视片刻，男人忽然歪着头，对着那张红唇吻了上去。
    灵活的舌头直捣黄龙，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到一起。纪欧娃觉得口腔发麻，她身子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往后仰，齐晋伸手扣住她的头。男人每一次都吻的猛烈而冲动，纪欧娃则也总是热情的回应他，可今儿，他有那兴致，她却没那心情。
    好半响，直到方雪无意间闯进来，又瞪大眼红着脸退出去，齐晋才放开她。
    “暖和了？”
    纪欧娃鼻尖儿上冒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她喘着气点下头。
    齐晋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唇角荡开了一抹温柔。“以后要是不愿意穿秋裤，我就用这种方法对付你。你不怕你的助理看见，我就专门在你开会的时候来找你。”
    纪欧娃不敢保证他是不是开玩笑，只得乖巧的应下。
    纪欧娃有些热，将身上的风衣还给齐晋。男人将衣服搭在手臂上，目光落到纪欧娃桌上的文件。
    放一份文件来匆匆掩饰，竟然还是颠倒的，可见他进来之前，她有多惊慌。
    “刘能跟我说的，大其致和你嘴里的一样。我什么时候对你有保留过，浪费那种时间去调查，还不如亲自来问我。”
    纪欧娃捋了捋耳畔凌乱的发丝，她暗想，齐晋如果晓得刘能在给他说谎，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就不逼问我，刘能嘴里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问，因为我怕吓到你。”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像春天的柳絮拂过自己心头，纪欧娃稍稍抬眸，他一脸宠溺的站在那儿，面色没有半分怀疑和不快。
    “你说你连我的孩子都有了，我又不担心你和别的男人跑掉，有什么理由可怀疑你的。”齐晋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他怎么看他的女人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多可爱。就算是真的骗他，他也不忍心对她发火呢。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那些炸起的毛儿也被他捋顺了，平时跟他说话时，多多少少也会考虑他的感受，口气也不那么噎人。准确的说，是他习惯放低姿态俯首称臣，才会让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温柔，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情意。
    不管刘能的话是真是假，他看到纪欧娃一副被吓怕了，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更觉得自己没必要非得追根究底。男人最不能容忍背叛和欺骗，只要纪欧娃能保证这两样，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见男人温柔而深情的注视自己，纪欧娃心头一热，禁不住扬起唇笑了。
    “既然你这么听话，女儿就跟着你姓。”
    齐晋在办公室没呆多久就出了门，他为女儿选的那座公主房地基打好了，吴青还站在原地监工，等着他过去查看。
    男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纪欧娃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齐晋将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投入到她身上，就怕到时候，她真正与齐氏夫妇和姜美雅姐弟巅峰对决的时候，会因为顾及到齐晋的感受下不了狠手……
    纪欧娃闭上眸子，脑海里回想起前些年，一周岁的蛋蛋刚刚会走路，就要陪她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躲到人家的地下室去偷吃剩菜剩饭的场景。纪欧娃深深的吸口气，右手掌心缓缓的贴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女儿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她的爸爸会让她过足了富家小姐的生活。可纪欧娃不能沉溺于现在这种满足里，因为儿子出生的时候，可是连一口奶都没有喝上她的。本来八斤的小胖子，因为营养不足硬生生在一个月里瘦到了五斤。她永远也忘不了，她挺着大肚子，顶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在t国度过的那些艰难日子，更忘不了面黄肌瘦的儿子陪她在t国逃亡的生活，这一切一切，都是拜李姝和姜美雅所赐……
    在保姆和看护的精心照料下，姜美雅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她每次最多能说一个字，可李姝这个当婆婆的仍然感觉到意外惊喜。
    李姝在看护的帮助下，十分艰难的喂姜美雅喝下小半碗米汤。保姆为她拿来纸巾擦嘴，姜美雅却张口示意她拿“笔……”。
    李姝和保姆对视一眼，俯身到她面前。
    “美雅，你是不是要写东西。”
    姜美雅艰难的点点头，眼里头有泪涌出来。
    李姝早已习惯她这个样子，要保姆去外面找了一张纸和笔过来。
    李姝将这张纸垫在书本上，两只手抬高了拖着，姜美雅艰难的举起右手在上面写字。因为手臂无力的缘故，字体歪歪斜斜，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拿手机”三个字。
    “你是不是要拿手机？”李姝就觉得姜美雅突然血崩，一定不是意外状况，眼下她终于能说明什么，李姝赶紧叫保姆把姜美雅的手机拿过来。
    “夫人，这部手机摔坏了，连屏幕都是黑的，整个儿碎裂，恐怕很难打开。”保姆十分为难的将碎屏手机拿到李姝眼前，李姝刚要开口叫人拿去去修一修，姜美雅忽然激动的扯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李姝当然不知道这部手机里藏着姜美雅多少秘密，一旦让人去修复，密码被破解，她和姜昊天的事很可能就被曝光了。姜美雅当然不肯。
    李姝不知道儿媳要表达什么，但依旧照她说的做。
    姜美雅又缓缓的抬起手臂，在白纸上依次写下几个词。
    “结婚证”“齐晋”“纪”“害我”。
    李姝看了眼，最后两个字尤其用力，她将所有词语连在一起，稍加思索，瞬间明白了姜美雅要表达的意思。
    “你说是那个小三儿，给你发来她和齐晋的假结婚证，故意让你情绪失控，想要谋害你性命？”
    姜美雅，艰难的点点头。她嘴唇哆嗦着，手臂无力的垂下去，两行清泪从她脸上滑落。
    李姝暗暗想起齐晋说过的话，“美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刚好为她守一年，到时候孩子也出生了，我光明正大的迎娶纪欧娃进门！”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李姝心中冷笑，她当然不觉得这是齐晋能做出的事情，八成是纪欧娃那个小妖精为了让她的肚子里的孽种尽快进入齐家，私底下想出的奸计来祸害美雅。
    李姝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她握住儿媳冰凉的手。“美雅你放心，妈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纪欧娃这阵子总是以方雪的名义给宋振送东西，成千上万的东西非得说成百八十块买来的。
    而宋老爷子也将家里不值钱却又十分难得的东西回赠给方雪，方雪再将这些东西转送给纪欧娃。
    如此来来回回好多次，方雪直喊自己累得腰疼。“纪总，你改天一定得请我吃顿大餐！不讹你一顿，我白跑好几趟腿~”
    纪欧娃握着茶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某知名会所的美容卡搁到方雪眼前。“一个季度的，够你用了。”
    方雪拿起美容卡放在唇边亲了口。“纪总你可真有钱！我就爱你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老板~”
    纪欧娃握着茶杯道：“这是齐晋叫人去办的，他知道我臭美，而恰巧朋友又做这个，索性就多办了几张。我现在怀孕了也用不到，都给你留着。”
    方雪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纪董，齐先生可真疼你啊。”
    “当情人的，如果连这个都不图，那顶着被万人唾骂的名头还有什么意义。”
    “哪有，齐总一直将你放在心里好不好，眼神就能看出来。”方雪不赞同，小声嘀咕两句。
    纪欧娃自嘲的笑了下不再说话。
    办公室外面空旷的走廊里，宋振杵着拐棍听了好久，他都没有敲门走进去。
    方雪和纪欧娃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意料之中，平时那些昂贵的东西，果然不是出自方雪的手笔，都是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这个女人送的。
    外人都传言她和小女儿长得很像，甚至连喜欢的男人都一样。只不过宋小鱼光明正大，轰轰烈烈，而这个，虽偷偷摸摸，但也轰动全城。甚至有越过正室的苗头。
    宋振缓缓垂头看了眼手中的红薯干，老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表情。能被齐晋包养的女人，岂会将他这些廉价的东西看在眼中？当红的二线明星，外兼蜜儿集团的董事长，又不是方雪这个小助理。
    方雪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在办公室里不断响起，宋振缓缓的转过身，想要将手中的红薯干扔到走廊的垃圾桶里。
    拿着数据报告单突然出现的宋启航，震惊的盯着走廊里的父亲。
    “爸！”宋启航回过神来喊了一句，快步走到宋振身边。“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啊？”
    宋振提了提手中的红薯干，嘴唇哆嗦道：“我来……给方雪送东西！”
    宋启航看了一眼，面色透露着紧张。“您让人捎上来不就成，或者看见方雪的时候再给她。您又不习惯坐电梯，一路爬楼爬这么高，您累不累啊？”
    宋振摇下头，“不过看来我送错人了，董事长……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宋启航身子猛地一震，他望着父亲那双浑浊却透着精光的老眼，恍然想起父亲也曾是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自己的一些雕虫小技，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爸，我对不起你……”宋启航面上浮现出一抹惭愧，宋振看他一眼，面色没有丝毫波动，拄着拐棍就要转身。
    办公室里的方雪和纪欧娃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小姑娘拉开门走出来，热情的接过宋振手中的红薯干。“我们董事长说了，她最喜欢吃家作的东西。老爷子的手艺千金难求，花多少钱她都觉得值~”
    方雪也觉得尴尬，从前她打着自己的名义给宋老爷子送东西，这在当事人发觉以后，说不定就认为她故意欺骗。
    宋振脸上勉强有丝笑意，“帮我谢谢她，以后不要再送了。”
    “……”方雪拎着手中的红薯干，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宋启航追上去。
    “爸，您没生气吧？我瞒了您这么久——”
    “我早就知道。”宋振面无波澜，十分平静的拄着拐杖往楼梯口走，“你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要真有人，能让蜜儿集团……重新发展起来，和利美集团……一决高下。爸，也高兴！”
    宋老爷子艰难的吐出这两句话，宋启航立刻转忧为喜。
    “您不怪我就好。”
    他并没有注视到，宋振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腿。
    …
    齐晋派人买了好多孕妇健美裤给纪欧娃送到蜜儿集团，方雪夸这个男人细心，知道纪欧娃爱美，特意买的修身型。纪欧娃打开包装一看，黑色的弹性布料里面加了好多绒毛，这分明是冬季款，穿上去刚好显得她胖好大一圈儿，纪欧娃嫌弃的叫方雪拿着购物票去退货。
    齐晋早就料到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老太太。
    齐老太得知以后，二话不说叫司机开车载着她去商场买了几匹颜色素雅的羽绒布，家里头有不少用不到的鹅毛，齐老太找了一间空旷的客房，叫佣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进去。
    蛋蛋一进门就看见跪在地上的齐老太，她眼睛不好使，带着老花镜在灯光底下摸索半天才能将线穿到针孔里。蛋蛋担心齐老太扎到自己，穿针引线的任务还是交到了他手上。
    蛋蛋看到齐老太将那些白色的鸭绒，均匀的分布在一块裁好的天青色羽绒布上。紧接着，又用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羽绒布覆盖上去。她老胳膊老腿跪在地上，一针针缝得细心又紧密。蛋蛋不忍心看她白费功夫。
    “奶奶，纪欧娃姐姐难么爱美，您做得这些她会穿吗？我可是听说她从来不穿秋裤的。”
    “……你还不信我的手艺？奶奶可是按照t台走秀上的羽绒服最新款改良来的。她不穿秋裤正好，我做的是超薄款，再给她在里面加一层细绒。现在没肚子，她那种身材啊，身高腿长，穿我做的这套最洋气了！等她肚子大了，天气也暖和了，这种衣服就再也穿不到喽。”
    蛋蛋还是不信，妈咪可是穿一层丝袜就能过一冬天的神奇动物。可看着老太太兴致勃勃的样子，蛋蛋也不忍心再打击她。
    齐老太可是真为她的重孙子下了大功夫，上午打从商场回来以后，就一直窝在客房做羽绒套装。
    佣人叫了好几次让她下来吃饭，齐老太都不肯，蛋蛋把饭给她端上去，齐老太喝了几口清粥便又开始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蛋蛋去客房的时候，佣人正在收拾地上的羽绒和布匹，蛋蛋这才得知齐老太做完衣服直接躺到房间休息去了。
    李姝回来的悄无声息，蛋蛋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李姝在房间里打电话。齐家的宅子隔音效果非常好，可李姝显然是因为无所顾忌，所以在与人密谋的时候忘记将门关紧。
    蛋蛋听到她嘴里冒出妈咪的名字，而客厅里并没有佣人，蛋蛋小心翼翼的站到虚掩着的房门旁边，一眼就望见灯光底下穿着阔腿裤和墨绿色针织衫的奶奶。虽年过半百，但身材还是保养的不错，若是再年轻点儿，说不定跟妈咪有一拼。
    李姝站在床边，背对着蛋蛋打电话，口气不但阴沉，且十分凶横，蛋蛋不难听出她打心眼儿里对妈咪的厌恶。
    “有什么事情非要明着进行？从前美雅安插在蜜儿集团的眼线，被蜜儿集团裁员的时候裁掉了。现在她们正在聘重金招揽人才，正好趁此机会再安排几个过去！”
    “呵，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从前利美集团瞄准的单子，可一个都没有失手过。打从纪欧娃这个女人上任以后，利美这边有不少小客户流失，去跟蜜儿签了长期合同！现在她挖到的只是小部分利益，可千丈之堤，尚能以蝼蚁溃。假以时日，难保蜜儿集团不会实力碾压利美。”
    蛋蛋能听懂奶奶话里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妈咪的公司业务能力强，奶奶要安插几个奸细去妈咪的公司搞鬼。
    奸细……蛋蛋细细琢磨脑海里猛然蹦出来的这个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指得自己么！
    小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蛋蛋现在可是被妈咪派到齐家的奸细呢。
    李姝从床边踱了两步走到窗户旁边，蛋蛋担心她发现自己，小身子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虚掩着的门缝，断断续续传来李姝和别人的通话。
    “现在已经不是职业对手这么简单！”
    “那个姓纪的女人，想办法加上美雅的微信号，用了一个‘笨笨熊’的称呼，趁着美雅病情刚刚好转的时候，发给美雅两张合成的结婚证照……”
    “美雅一气之下这才导致伤口崩线大出血，我们家被她搞得鸡犬不宁，你说我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她！”
    李姝挂断电话便坐在床上发呆，蛋蛋听到奶奶叹气的声音。
    佣人正好从楼上走下来，蛋蛋装作路过的样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家伙今天睡得很早，蛋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李姝说过的那些狠话。亏他从前还觉得爷爷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不起奶奶，如此心机沉重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她的！
    蛋蛋心情变得极度愤恨。
    **
    蛋蛋起了个大早，他自己从齐老太送给他的存钱罐里拿了仅有的十元钱，打了个taix直接到妈咪的公司。
    哪想司机的表盘严重超额，蛋蛋看着自己扁扁的裤兜，可怜兮兮的恳求司机叔叔在蜜儿集团楼下等一会儿。
    纪欧娃今天正巧来得早，一下车就听见有个小奶娃子叫自己。
    蛋蛋给妈咪说明了缘由，纪欧娃付给了司机几十元钱。一大一小牵着手走进了蜜儿集团。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蛋蛋喝着纪欧娃叫方雪捎带上来的豆浆，坐在办公椅上，一五一十的将昨晚偷听到的，说给妈咪。
    纪欧娃抿着唇思索良久，她倒还真不知道姜美雅线口崩开，被再一次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事情。李姝使手段倒不可怕，可怕的事，究竟是谁在背后这样阴她？
    “笨笨熊，笨笨熊……”纪欧娃开始回想五年前的事情，她摸着下巴靠坐在办公桌上，清晨的朝阳在那张活色生香的脸上投下一抹亮眼的光彩。
    “以前我在qq上对你爸爸的昵称的确是笨笨熊，可这是一件私密事，你爸爸那么要面子，其他人并不知道。”
    蛋蛋因为喝了热豆浆的缘故，小脸儿变得红扑扑，他对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妈咪道：“可姜美雅认为这件事是你做的呀，包括奶奶。或者爷爷，说不定……还会传到爸爸耳朵里。”
    纪欧娃恍然想起什么，那双咖啡色的瞳孔骤然缩紧。
    “姜美雅曾经偷偷登陆过我的qq账号，难怪她会知道‘笨笨熊’是我对你爸爸的昵称！至于那个加她微信陷害我的人……唯一的嫌疑可能就是姜昊天了！五年前，他们两个私底下，可是亲密到不跟对方隐藏任何秘密……”
    蛋蛋听完妈咪的一番分析，小身子不经意的抖了抖。
    如果说，姜昊天连与他在同一条船上的姜美雅都能害，那这个人的品质与良心实在太可怕了。
    “妈咪，那你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纪欧娃撩了下头发，勾起唇瓣，“他想借你奶奶的手将我除掉。”
    蛋蛋听完了，不禁托着小下巴发起了愁，他是最不喜欢看到齐家的人和妈咪斗得死去活来。
    “唉，妈咪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qq密码给泄露了呢。”
    纪欧娃的那杯豆浆刚好晾温，她拿起来喝了两口，口气无所谓。“那时候我爱你爸爸爱的要死，qq密码就是他的名字加生日，姜美雅很容易就猜出来了。何况那个年代网络科技又没有现在发达，没有设置密保和手机确认账号登录的功能，姜美雅能登陆我的qq账号，一点也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