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左右看了一眼，见方才那小厮正低头摆弄这插在花瓶内的花，她眼疾手快地撕下了方才那一页，随后将那页纸揉成一团藏入了衣袖中，将账本合起来。
    转身，她笑颜如花地将账本交换给了方才那小厮。
    “这位大哥可真谢谢你了，我已经看完了。”
    君书将账本塞到小厮手中，可这小厮看着君书就跟看着财神爷一样，没发现这账本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说好说，姑娘下次若有需要可还得找我啊。”
    小厮笑着客气道，这银子可够他在这一个月的工钱，就这么好的事儿他怎会放弃这机会呢？这下他晚上就可以去喝花酒了。
    “那是自然。”
    君书浅浅一笑，可这一转身便露出不耐烦的脸色了，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手方才可被那小厮摸过，她觉着有些脏，等会回去可得好好洗洗才行。
    她眼角微眯，嘴上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她现在开始觉得萧长歌跟外面的传闻有些不一样了，那份从容真令人对她好奇。
    要是老太太看到这页账本，也不知会作何感想，而萧长歌也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璃儿已死，只要她能助萧长乐一臂之力，让萧长乐离不开她，那她飞黄腾达的日子便不远了。
    她是个小小的丫鬟，可她的心装的欲望可不小，她想要的可不是一辈子当个萧雅烟那么简单。
    她最为骄傲跟自信的便是她的脑子了，她相信她能给萧长乐想要的东西，而她也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墨坊外，唐莫书手拿折扇扇着凉风，跟君书擦肩而过。
    唐莫书从君书身边走过时不禁看了一眼，毕竟君书长得还不错，若要说跟楼里那些女子比，那她应该算中上等了。
    大大的眼睛，嫩白的皮肤，瓜子般的脸，很是标准，他会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唐少爷，您怎么来了？这次的牡丹不是早送到府上去了吗？”
    小厮见唐莫书就跟看到银子在跟他招手一样，比起君书，眼前的唐莫书才是他真正的财神爷。
    每回来这订花从不吝啬，出手又大方，还是他们的老顾客。
    每次新来什么花都是先给唐家送过去先，连皇帝老子都没这待遇呢。
    这墨坊内谁都想巴结唐家的人，他也不例外。
    这要是巴结上了，若是能被唐家看上跟在身边当个家丁之类的那也是福气啊！
    听说唐家对下人可非常好，他们可都羡慕着呢。
    “是呀，现在还摆在唐家院内呢，开的真鲜艳。”
    唐莫书夸奖道，那牡丹花开的真不是一般好看，他家那老头也喜欢得很，整天拿着剪刀在修摆着那几盆牡丹花，迟早有一天，这花的小命可得葬送在他家老头手上了。
    “唐少爷您先坐喝口茶，小的现在就去把老板给叫来。”
    小厮替唐莫书拉开了椅子，又替他倒了杯茶，殷勤得很。
    唐莫书也没跟他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见那小厮想去喊老板来，他连忙阻止了。
    “且慢，今日本少爷不是跟你家老板聊天来的，本少爷是来订花的。”
    唐莫书合起折扇，抬头挺胸一副傲人的模样，连那小厮都不敢直视他一眼，心生敬畏。
    在那些当官的人眼中唐家不过是个卑微的朝商，可在商人眼里，唐家便是他们的财神爷，在官场上他们不收待见，可在这商业上，他们却是站在最顶端，受万人敬畏。
    “那唐少爷是想给谁家订花？”
    小厮连带微笑问，唐家跟其他人在生意上有来往，而在他们这订花送给其他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们都不意外。
    “萧家，就以萧长歌的名义送给萧老夫人便可。”
    唐莫书直接了当道，他倒是不介意让那些人知道他跟萧长歌之间的关系，不过他相信这墨坊内的人不会那么大嘴巴的才是，除非是不想做他们唐家的生意了。
    “啊，萧萧长歌？萧家大小姐？”
    小厮愣了愣啊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而他脸上有些迷茫，看着唐莫书也有几分奇怪。
    唐莫书挑眉，颇有些不悦问：“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厮见唐莫书有些生气的模样连忙挥了挥手赔笑道。
    “没没，唐少爷吩咐的怎会有不妥呢？只是……”
    小厮蹙眉，犹豫着不知当不当讲，心里也衡量着孰轻孰重，直到唐莫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后，那小厮吞了吞口水两眼发光。
    “就是方才有个姑娘也来问一个叫萧长歌的姑娘有没有在咱们这订过花，小的跟她说没有，她看了看账本就离开了。”
    唐莫书冷眼看着眼前这人，随后将那锭银子丢到了他手上。
    他想起了方才跟他插肩而过的姑娘，她是萧家的？
    萧家的丫鬟？为何要打听萧长歌的事儿？
    “将账本给我看下。”
    唐莫书冷冷道，那小厮也不敢怠慢，这谁都能拖唯独唐莫书的拖不得。
    这要是损失了这么一位财神爷，那是做多少事儿都无法弥补的，他可不敢得罪唐莫书。
    “是是，小的立刻去拿。”
    见唐莫书这般严肃的模样他也有些慌了，连忙将刚放回的账本又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唐莫书。
    唐莫书接过账本后翻阅了几下，那小厮弱弱地提醒了一声。
    “那丫鬟打听的是今早的萧长歌有没有来订过牡丹花。”
    唐莫书瞥了他一眼，他的脖子缩得跟缩头乌龟一样，低头沉默了。
    小厮额头冒着冷汗，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这锭银子收的可真是令人惊心动魄地，要是因为那锭银子而损失了一份工作，那才是因小赔大了。
    现在他这心里懊恼着，早知道就不收那姑娘的银子了，也不至于这么多事。
    唐莫书听小厮的话翻到了今早的账本页面。
    “你自己看看吧。”
    唐莫书将账本丢给了小厮冷冷道，连目光都变得不太友善。
    小厮翻阅着账本，找到了最新一页，睁大双眼，嘴里喊着：“这这这……”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账本上有一页明显是被撕掉了，这一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就知道这平白无故来的银子收不得，现在好了，他真要没了这份工作了。
    “叫你们老板来。”
    唐莫书拧眉冷声道，前几天萧长歌就拜托他给萧老太太订牡丹花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他与这墨坊的老板交好的，这点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他这些天太忙，忙到忘了，今天才腾出一点时间过来，没想到遇见这种事儿了。
    很明显，是萧长歌又出事了，不然也不会有人专门来这走一趟。
    “唐少爷，可好久不见了。”
    老板匆匆赶来，双手作辑，以礼相待道。
    “唐少爷，这这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老板大约四十岁左右，身子瘦弱，看起来像个病秧子一般，脸色发黄有些显老，连说话都有些颤音。
    老板手上拿着账本，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
    “唐某有一事想拜托肖老板，自然不会让肖老板白做的。”
    唐莫书嘴角挽起一笑，不似方才那般态度强硬，而是以对一个长者般的语气说话。
    “唐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开口便是，这有什么白做不白做的，除非你不将我当朋友。”
    肖纪摸着胡子，双目看着唐莫书道。
    “哈哈，此事需详谈，肖老板我们还是里面请把。”
    肖纪也想到了在外谈不太方便，他拍了拍脑袋赔笑道：“瞧我这脑子，来，里面请。”
    小厮站在一边，双脚还是抖着的。
    他到现在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以后这钱不能乱收了。
    萧府内
    太子跟老太太好似有很多共同语言，在府内坐了许久才离开。
    萧长歌如同个透明人一样一直陪同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却不插嘴。
    她可插不进他们的话题去，而她来这不过是当陪衬的罢了，这主角可是楚言跟萧长乐。
    瞧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话题也不知怎么地就转到了萧长乐身上了，大多数是一些夸奖的话，而萧长乐谦虚回答罢了。
    此刻萧长歌关心的，只有红袖跟朱儿两人了。
    二十大板，也亏老太太下得了手。
    “时候不早了，本太子也得先回府了，与老夫人谈这一会受益匪浅，下次本太子再与老夫人详谈。”
    楚言起身拱手客气道，萧长乐也跟着起身了，脸上浮现一抹不舍。
    她这正跟楚言谈的欢呢，这么快就要走了。
    “好好，那老身就在府内等着太子殿下了。”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萧长乐却一脸不舍。
    她这好不容易见楚言一面，怎这么快就要走了呢？
    “太子殿下，让长乐送送您吧。”
    萧长乐见楚言想离开，连忙小跑到他身边不舍道。
    “那就有劳乐儿了。”
    楚言挑眉，余光瞥向了萧长歌，可萧长歌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这才将视线转落在萧长乐身上。
    萧长乐裂开嘴笑了笑，冲着楚言比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得意洋洋似在跟萧长歌炫耀一般。
    “恭送太子殿下。”
    萧长歌起身淡淡道，楚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身边跟着个萧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