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晏阳觉得自己都是在一边唱着独角戏,想唱给那个人听的资格都没有。
晏阳注视着小园子里开放的昙花,他记得,以前的阿南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光着脚丫跑到这里来,他就跟在他后面打着灯笼追逐着前面小小的影子。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小孩儿跑过来跑过去,晏阳轻声唤了一句:“阿南。”
夜深,月色冰凉,圆月还在夜空中高挂,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人披着披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坐在花藤下的秋千上,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绳子,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就像现在这个院子,看着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是变了味。
晏南有认床的习惯,睡了几年的床染上了熟悉的味道自然是离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解释晏阳对晏南的感情,以及他们其实并不是亲兄弟。
第5章 勾栏院5——出事
况且,身边没有小阿楚的陪床他也是睡不着。
他想着自己可能是生的太娇贵了,活得也是太矫情了,凡事什么都要讲究一个好字,年少时争着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现在还改不了这种德行。
“你怎么还不休息?”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居然是晏阳,心想着这么晚了这人还在做些什么?
晏阳借着今日月色好,也不用打着灯笼,便在小圆子里停留了些许时辰,但走的时候无意之间瞥到了几株开得正好的昙花。
所谓昙花惊人一现,便是再也让人移不开眼睛了,他想着摘几朵放进花瓶里送给晏南应该会喜欢。
“昙花?”晏南有些惊讶,他大概猜到了兄长这么晚不睡觉应该是去了小园子摘花。
他喜欢花,从小就喜欢,对各种各样的花都爱不释手。所以小的时候兄长带着他在后院开辟了一个小园子,里面种植的都是各个季节的花种。每天兄长都会给他摘很多花放在花瓶里,无论晴天还是雨天,每日起床都会闻到一股子扑鼻的味道。
晏阳摸着后脑勺,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你喜欢我就摘了几朵。”
“多谢。”
他接过花,并没有像着以往一般小心翼翼的放进花瓶里,反倒是放在了桌子上,晏阳眼中闪过几丝异样,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不能放下的人,但是现在阿南不会跟在身后甜甜的唤着哥哥,他们始终是生分了。
“皇上这几年也派人去了勾栏院,他也很担心你。”
“我知道。”提那个人的名字,晏南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依旧坐在秋千上,双脚脱离地面试图荡起来。
和小时候一样,晏阳伸出手握住秋千的绳子,在后面默默的推着,晏南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兄长怎么还像着小时候一般,万一你把我摔着了,将军怎么个说法?”
“那本将军就一辈子照顾阿南好不好,不让阿南有一丁点儿伤害。”
晏南没有再说话,身体跟着秋千一起晃荡,他抬着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形影单只,也再没了和它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每个月的圆月都不一样,望着他的人也不在一样。
......
次日清晨,晏南回了南街,勾栏院里一片寂静,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开门接客的时候,现在却是连一丝的风吹草动都听得见。
他没有直接去院子,直接去了小院看看阿楚,前脚刚踏进门,一股子血腥气味儿就扑鼻而来,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着里面走去。
小院还是和昨日离开时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连着摆设也是一模一样,晏南手里的软剑散发着幽深的寒光,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里面的血腥气味儿越发的浓烈,不安的感觉逐渐占据心头。
“师父..”床榻边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呼唤声,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前来,躲在床榻暗阁里的人才缓缓出声。
声音很小,但是晏南却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这是他小阿楚的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立马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寻着声音,晏南慌忙的打开了暗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面滚了出来,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憋在里面没有新鲜的空气,加上失血过多的缘故,暮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
他不知道费尽多大的力气才唤出了一声师父,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就在那人进门的一刹那断了,暮楚嘴唇泛白,脖子上手上甚至脸上都有剑伤,他现在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双眼已经开始在泛白,晏南抱住他时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心中名为一种心慌意乱的情绪正在蔓延开来。
“阿楚,你醒醒,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睡下去。”晏南慌了神,抱着怀里虚弱的人浑身都在颤抖着,他伸手抹开暮楚脸上的血渍,那一道道剑伤看得人心惊胆战。
大街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怀中抱着个少年,他跑了一路鲜血便是跟着滴落了一路。晏南双眼失神,漫无边际的寻找着医馆,他跑得急了,没看到地上的石头,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跟着滚了一圈儿。
怀里的少年被摔落在旁边,他也顾着身上的疼痛爬到了少年面前,又将他抱在怀里,下颚紧紧抵住暮楚的额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救救他,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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