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轻同情地向他点点头。
    “我明白，您也很难。既然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到办公室聊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好，几位请！”
    张医生客气地抬起右手，将几人请向自己的办公室。
    周子仁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守候。
    将裴云轻和周庭安让到沙发上，张医生简单介绍过两位病人的情况。
    “这两位病人，都是参与你们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两个人的症状都相似，血压迅速下降……”张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之前他们的情况都是比较稳定的，同期没有参加临床实验的病人，都没有这种情况。周教授，会不会……是你们的药物有什么问题？”
    先后两个病人出现类似的情况，张医生难免多想。
    沙发另一侧，周庭安抬手抹一把脸。
    他主修的是药理学，并没有临床经验。
    大多时间都是泡在实验室里，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病人。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病人的死亡。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戛然而止，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研制的药品。
    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和打击。
    此时，周庭安还没有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周教授？”
    裴云轻轻声提醒。
    “哦！”周庭安回过神来，“药品中，确实有一些成分，会影响到凝血因子的再生，但是……那是很微量的成分，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我认为……这不是药品的原因。”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在实验室，一切不过就是数据，但是在这里，每一个数字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真正直面生命与死亡，周庭安也是充满敬畏。
    “您……确定吗？”张医生追问道。
    “我……”周庭安语塞，“我不能确定，这只是推测。”
    张医生皱起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的病人应该停止用你们的药。”
    “张医生！”周庭安急急开口，“这可不行，凡事都是有风险的，而且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张医生打断他的话，“万一，再有病人出事，责任谁来负担？”
    “我……”
    周庭安再次语塞。
    “我现在真得有点后悔，答应帮助你们做这个药理实验。”
    刚刚那个年轻病人的死，也是刺激到张医生，他的语气中难免有一些报怨的情绪。
    “这……”周庭安拧着眉，“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对患者说吗，你能去和刚失去孩子的父母说吗？”
    周庭安无言以对。
    裴云轻明白他的感受，毕竟这是周庭安第一次参与药品临床实验。
    身为药品的研发人，此时此刻，他所承受的压力，其实远胜过张医生。
    从椅子站起身，她的声音里已经染上威严。
    “在没有确定的结果之前，任何的判断都是不成立的。”
    墨眸专注地凝视着张医生的眼睛，女孩子的语气深沉。
    “在没有确定原因之前，盲目地停止病人的临床实验，张医生，您真得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