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猫脖子上的匕首，向下按了按，卷卷“喵”的痛叫起来。
    说好的做一只无害的只卖萌的猫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它？
    大眼带泪，卷卷可怜兮兮的看向楚梦寻。
    那一瞬，楚梦寻的脸色难看的近乎扭曲，裹着杀气的手，终没能落下来。
    倒不是真的被这小子威胁，而是他若要强行出手，卷卷必然会遭罪，而他，看不得卷卷遭罪！
    “打开结界。”
    柳云裳面上是冷锐的不容反驳。
    楚梦寻微微眯起眼睛，他见过许多不怕死的人，可如眼前这样不怕死还敢反过来命令他的，这混小子绝对是第一个。
    “小兄弟，有话好说。”眼见这小子不吃硬，楚乔连忙口气软了下来，笑着开口道：“我们也只是想找回卷卷，并无恶意。”
    柳云裳冷笑：“话，你们好说了？”
    “误会误会！”楚乔赔笑开口，“梦寻，你也松手，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楚梦寻目光却始终盯着卷卷，良久他冷冷道：“卷卷给我，你滚。”
    尔虞我诈的事，柳云裳见过了，拿了好处翻脸不认人的，更是数不胜数。
    “松手。”柳云裳清漠开口。
    “得寸进尺？”楚梦寻狭长的眸子终于落在柳云裳脸上，他看到一双比他还深幽的漆黑的眸子。
    那一瞬，他有种错觉，这眼睛与这张脸，格格不入。
    “胡搅蛮缠？”柳云裳不耐抬睫。
    卷卷怯怯的举起猫爪，软软道：“我表示……他身上，有梦欢少爷身上的气息。”
    猫一出口，柳云裳与楚梦寻皆一顿。
    柳云裳：居然是只猫妖！
    楚梦寻：梦欢？
    楚乔身子一颤：“梦欢？卷卷，你嗅到了梦欢的气息！”
    卷卷娇娇的蹭着柳云裳的手道：“哥哥，卷卷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下杀手呢？”
    柳云裳：“……”猫妖！
    “你见过梦欢？你的乾坤步从何处学来？梦欢在何处？”连珠带炮的质问自楚梦寻的口中砸出。
    柳云裳不悦的凝眉：“松开你的手。”
    楚梦寻唇瓣抿起僵硬的一线，似在考虑得失，良久他松手。
    他身材高大，柳云裳身形瘦小，直被他拎了起来，他这般一松手，柳云裳微微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面色有些难看的，柳云裳抚平褶皱的衣襟，冷冷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梦欢，乾坤步乃是死地幽灵传于我。”
    楚乔面色大变：“死地幽灵？小兄弟，可是这个少年？”说着他扯出一张画像来。
    那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少年翩然笑的肆意，眉目含露，俊气无邪，单看相貌正与记忆中的少年完全吻合。
    柳云裳眸光微微变幻，难道这二人口中的梦欢便是教她乾坤步的幽灵少年？
    看着中年男人期盼的视线，柳云裳淡淡点头：“是他。”
    楚乔面色一瞬间苍白：“死地幽灵……你是说，梦欢是以幽灵体出现，他，他死了？”
    柳云裳眸光微深，印象中的少年比较沉默，与这画上肆意洒脱的少年似乎性情大不相同，何况，为了让她冲出死地，所有幽灵合力撞出一条生命之路，那个少年也在其中。
    他们，都消散了吧。
    灵魂湮灭，彻底的化成了虚无。
    “乔叔，不要信他。”楚梦寻凝眉开口，梦欢爱玩，喜爱冒险，每每外出，都要许久方回，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亦能化险为夷，这一次，定然也不例外。
    这一切，不过是这小子的一面之词罢了。
    “说，你究竟是从何处盗学了我楚家乾坤步？”楚梦寻冷声质问。
    看着男人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柳云裳冷笑：“他曾与我说，他有个固执又不爱言笑的哥哥，果不其然。”
    楚梦寻面色倏地一滞。
    楚梦欢总喜欢在他面前抱怨，抱怨他不苟言笑，面瘫脸，因此，他鲜少叫他哥哥，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对他厌恶至深。
    “不要说了了。”楚乔痛苦的开口，“梦欢离家前，曾与我说要去闯死地，彼时我只当他是玩笑话，却未料这孩子，竟当真进了那里！”
    “乔叔。”楚梦寻眸子幽深，似是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楚乔。
    楚乔却摆了摆手，勉强扯出扭曲的苦笑道：“梦寻，这一切，都是梦欢的命，怨不得旁人。”
    楚梦寻冷硬的面上，终滑过一丝裂痕，他随手一拍虚空，柳云裳只听“咔嚓”一声，结界散去。
    “你走吧。”楚梦寻冷冷开口。
    周围的声音渐渐涌了过来，比武场上，人已走的所剩无几，便是连青城山的人，也已离开。
    柳云裳看了眼同样无比伤心的卷卷，未再多说一言，将它放下，转身向前走去。
    被困死地，有去无出，若非她救了白骨，怕也会成为那里的一缕幽魂。
    柳云裳不由摸了摸腕上的白骨，这骨头，似乎是许久没有动静了……
    “慢着！”
    身后，楚梦寻的声音再次传来。
    柳云裳步子一顿，冷淡的看向他。
    “乾坤步唯有楚家人方能习得，若你为女子，我必八抬大轿将你娶进楚门，然你既为男儿身，步法又是师从梦欢，是以自今日起，你便是楚家真传弟子，日后务必遵守门规，忠诚楚门，若有背叛，上天入地，我定会将你拎出来，碎尸万段！”说着，他甩过来一个玉牌，便一拂袖，不再看柳云裳。
    柳云裳：“……”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好无语。
    视线打量着那玉牌，玉是紫玉，上面雕琢繁复的绚丽的不知名的花，花径盘绕，形成一个霸气的楚字。
    楚家真传弟子？
    很稀罕的身份么？
    柳云裳冷笑，随手将玉牌丢了回去，不多不少，刚好砸在楚梦寻的身上。
    “楚梦欢昔日教授我乾坤步，曾坦言这是他偷学而来，他拉我上这趟贼船时，并未与我说楚门弟子之事，乾坤步我既然学了，你们楚家只能自认倒霉，其他条件，一概免谈！”
    楚梦寻面色抽搐，这小子竟然将紫玉丢了回来！
    他可知道，那紫玉意味着什么！
    “你站住！”楚梦寻沉声开口，然回答他的却是柳云裳冷清漠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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