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面对死人的时候,凤无忧就已经麻木了。
生命,死亡,不过是轮回而已。
尤其是,她已经死过了一次。
“小宝,怕吗?”突然,凤无忧开口问道。
小林天成不喜欢凤无忧叫他小宝,可是今日却难得没有反驳。
良久,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害怕,可是他瘦弱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凤无忧蹲下身,平视着小林天成。
道:“害怕并不羞耻,你不应该压抑自己的情绪,活着,死去,都只是选择罢了。他们若不来威胁我们的命,自然可以活着,我们若不选择反抗,当然只能死。你现在还小,以后还会经历的更多。我想你明白,我们必须敬畏生命,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我们必须反抗。”
“那……反抗不过呢?”突然,小林天成沙哑着嗓子问道。
凤无忧愣住了,良久突然笑道:“就算反抗不了,也要让自己死的有价值。”
“如果今天你没有杀了他们,我们死了,又有什么价值?”小林天成继续问道。
“所以……我们今天并没有死!”凤无忧淡笑回了一句。
是啊,因为这样死并没有价值,所以今天死的是这些刺客,而不是他们。
李氏还在哭泣,凤无忧拿着山水绣走到李氏身边,将这要命的东西塞给李氏,不顾她的反抗和惊惧。
道:“姐姐,这山水绣是我们的催命符,却也是保命符,他们这么想要的东西,总不能轻易放弃才是,这里面,恐怕真的蕴含了惊天的秘密。既然那秘密很重要,就算你把它交了出去,只怕那些人还是会灭口。如此,你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交出去吗?”
李氏愣住了。
是啊,他们那么执着的想要得到山水绣,为了不让人得知山水绣的秘密,定然会杀人灭口。
她本来并不知道那秘密到底是什么,可以妹妹的聪慧,定然会以为她知道,并且将真相猜测的面目全非,她不能赌。
“妹妹,我们连夜离开这里吧,他们定然还会追上来,再不走恐怕会生变故!”李氏说着,将山水绣塞到凤无忧的手中,竟直接扶起了昏迷之中的林森,匆忙朝着外面走去。
凤无忧微微一愣,看来现实终于让这个善良温柔的女人改变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于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小林天成见状,开始收拾行李。
凤无忧抱起丫丫,简单的回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拿起神剑寒霜带着小林天成一起到了放置马车的地方。
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旁边的住客都听到了,可这世上没人愿意惹这种要命的麻烦,等他们离开之后,才有人悄悄的打开门缝看了几眼,又急忙关上了。
夜,更深了,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开,在客栈内若有似无的飘荡着,可惜终究没有人敢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镇子外,矮坡上。
还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还是那个木讷倒霉的侍卫。
“真是废物,什么时候天机阁的杀手竟然这么没用,那个女人也就罢了,姐姐一家基本没有什么武力,都收拾不了?本夫人看他天机阁的招牌,可以摘了。还有你,什么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女子发怒,突然回身给了侍卫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静谧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夫人饶命,实在是那个女子武艺太高,天机阁这次出动的三位杀手没一个是弱手,若非……若非上面派人出面,那天机阁根本不可能派遣这三位,可惜还是失败了,本来我去,天机阁只肯派三星杀手,这二人已经是二星杀手里的顶尖存在!”侍卫觉得委屈,可却不敢给自己喊冤。
“顶尖?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算得哪门子顶尖?哼……一星杀手呢?”女子问道。
“天机阁的一星杀手,咱们根本请不动!”侍卫嘴里发苦,那可是用银子也请不动的存在啊,除非……贵人出面。
“请不动?哼哼,你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贵人!”女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利芒。
“可是……老爷说了,这里的事情若非必要,不要惊动贵人,只去找使者足以!若是属下贸然去找贵人,老爷那里如何交代?”侍卫这下脸色有些难看了。
女子反身又是一耳光,道:“老爷允我便宜行事,你觉得那个女人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若是贵人不出面,那个女子和姐姐一家回到皇城想要再出手就难上加难,若是错失山水绣,是你去担这个责任,还是本夫人和老爷去担这个责任?”
“夫人饶命,是属下考虑不周!”侍卫豁然跪下。
“还不快去!”女子不耐烦的挥挥手,侍卫领命离去。
她也没有想到,原本手到擒来的东西,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引发了这么多变故,那个女子是谁?她为何会帮助姐姐一家?难道她的目的也是山水绣?不,姐姐不可能将山水绣的秘密告诉她,那她的出手相助就很有意思了。
然,得不到山水绣,她和夫君在贵人面前,只怕没那么容易逃脱责难。
姐姐,别怪妹妹狠心,只怪当初祖母将山水绣传给你,否则哪里会有如今的事端。妹妹也是逼不得已,比起丢了自己的命,还是姐姐多牺牲一点吧!
女人看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小镇子,眼底的目光冰冷而恶毒。
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凤无忧一行人已经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小镇子。
因着客栈内惊魂一场,小林天成变得愈发沉默,一方面是他被掐着脖子伤到喉咙,另外一方面是他小小年纪经历这些,着实也太过残忍了些。
丫丫倒是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活像只小猪一般,让沉闷的气氛略微轻松了一些。
经过这些日子的追杀,李氏和林森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而凤无忧业已疲惫不堪,眼底染上了一些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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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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