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淡淡一笑，走到皇后娘娘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轻声道：“娘娘哪里不是有福之人？您是陈国的皇后，母仪天下是朝臣内眷的典范。您的夫君是陈国的陛下，儿子是陈国的储君，亲弟弟是保卫我陈国疆土的大将军，这样的福气放眼整个皇城，可挑不出第二个人来。由您为无忧开脸，是无忧修来的福气。”
    皇后娘娘闻言心下一软，点了点凤无忧的鼻子，说：“你这丫头，这张嘴比你娘还会说话，左右现在寻诰命福满之人也来不及了，本宫就权当替你母亲，给你开面好了。”
    “母亲肯定很高兴！”凤无忧笑着坐在铜镜前，轻声道。
    “高兴？只怕你母亲定要嫌本宫开面的手艺不好，弄疼了她的宝贝女儿呢！”皇后娘娘爽朗一笑。
    她看着铜镜中凤无忧那张脂粉未施的脸，心中不免有些叹息，这丫头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也继承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前她跟凤宛娉起了争执被太后责罚，她什么也不能做不能管，只能暗中着人多多照顾她一些，可到底用处并不大。
    那风风火火的倔强丫头要嫁人了，她心中却高兴不起来，这桩姻缘里面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只因感情结缘，因相许成婚，日后会如何，谁有能知道？
    这丫头从昨日进宫开始，就一直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愿，可她却看不到她眼中那待嫁的娇羞和期待，如此平静只能说她对这桩婚事全然不上心不在意。
    这番模样，若是让清幽看到，指不定心里要多难受。
    “娘娘，开脸的工具已经准备好，您……”犹豫了一下，上官毓秀眼中带笑，道：“您能行吗？”
    皇后娘娘凤眉一挑，道：“本宫无所不能！”
    说着，皇后娘娘从盘中拿出绞脸用的工具，她先是摆弄了几下，总觉得有些不趁手，还不如舞刀弄枪来的畅快，可话已经说出去，就算真的不能，也要能啊！
    如是想着，皇后娘娘回忆当初姑母给她开面时的动作。
    想了半晌，就在凤无忧开始后悔邀皇后娘娘给她开面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动了。
    她常年习武略显有些粗糙的手绷着金线，双手缴动间凤无忧只觉得脸上不时传来轻微的刺痛，有些痒却并不难以忍受。
    “咦？”上官毓秀看的惊讶，相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娘娘给人开脸，这般娴熟的动作也当得上头一遭。
    不多时，凤无忧脸上细微的绒毛全部被绞了个干净，昨日本就折腾保养了许久，今日这一开脸，让她绝美的容颜更显耀眼几分，那白皙的肌肤似乎能透出光来，脂粉未施便已足够惊艳。
    “啧啧，无忧丫头倒是比她娘还要美上三分！”皇后娘娘不由赞叹。
    无忧丫头从前性子火爆粗鲁，往往让人不敢直视忽略了她的美貌，现如今她沉静了几分，到让人开始为她的容颜倾倒。
    只是这丫头，就要嫁人了。
    “娘娘，无忧丫头的容貌，是清幽和他……”说起他，上官毓秀的眸光陡然一变，下意识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若是清幽能从边疆赶回来，该有多好？”
    “将在外，岂是能轻易离开的？”皇后娘娘叹息一声，“边疆的战事拖了一年之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只可惜朔北那小子送西岐国的摄政王出关，不然他若是能驰援清幽，清幽那里的战事定然会扭转。”
    “朔北驻守北疆，此时北方蛮人被他打怕了不敢冒头，可若是他驰援清幽，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三个月，那些蛮夷定会出来作怪，到时候局面更不好收拾！”上官毓秀一边给凤无忧上妆，一边淡然道。
    凤无忧听到秦羽的消息，此时不由有些恍惚，皇后娘娘和上官毓秀后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没能杀了秦羽，下一次的机会，又在什么时候？
    若是……若是今日抢亲成功，她是否能谋划一场死遁，直接前往西岐国寻个机会暗杀他呢？只是她若是这样做，母亲若是以为她撕了，那种伤心，恐怕母亲会受不住。
    母亲不在意她逃婚，不在意她谋划，却在意她是否还好好的活着。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全然自私。
    在凤无忧眉间用丹蔻勾勒出一朵桃花，上官毓秀满意的看着凤无忧绝世倾城的面容，含笑道：“这丫头本就生的好看，再这么一装扮，在皇城之中还无人能比得上，就是当年的清幽都差了一分精致无暇。”
    “你这话可别让清幽听见！”说着，皇后娘娘拿起梳子梳着凤无忧披散的墨发，一边梳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奴婢奉太后之命，前来接无忧公主。”转头，三人看到阿岑嬷嬷身穿暗色宫装，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皇后娘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虞，她这宫里的人都死了不成？太后身边一个嬷嬷进来，都不见有人通传，真是废物。
    其实皇后娘娘这个想法还真是错怪了栖凤宫中侍奉的宫女太监，她不喜太多人伺候，栖凤宫内本就只有两名宫女，三个太监，此时两名宫女在偏殿内伺候凤无忧梳妆，那三个太监则清点整理妆奁陪嫁，这栖凤宫内自然无人当值，阿岑嬷嬷如入无人之境倒也正常。
    毕竟，皇后娘娘宫中的排场，可远远比不上太后那边热闹讲究。
    “请嬷嬷稍等，公主马上就好！”皇后娘娘可以不理会太后宫中的阿岑嬷嬷，可上官毓秀却不能晾着她。
    当下，上官毓秀也不拖沓，动作麻利的带着两个宫女替凤无忧挽了个垂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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