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凤无忧微微沉吟，良久才问道：“望江楼那边可有动静？”
    “月儿姑娘扣下了西岐摄政王秦羽身边的将军慕容琪，还模仿他的笔迹给秦羽去了一封信，其目的不明。”信的内容凌风并没有查探到，不过秦羽看过信之后，便决定了启程的时间，想来是没有等慕容琪的意思。
    “……”
    凤无忧微微沉吟，月儿幼时孤苦飘零，别说是识字写字，就是吃饱都成问题。当年她纵马赶回西岐皇都，那天的雪极冷，她看到遍体鳞伤的月儿躺在路中间，像是盛开在皑皑白雪上的一朵妖冶残花，本该绝望等死的她，眼中竟然还有一丝燃烧的光芒，就是那一点点暗藏的光芒让她决定救下她。她见过太多太多麻木到失去希望，你给他施以援手都不能拯救的人，月儿的出现让她分外惊喜。
    后来，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月儿的表现让她再次惊喜，她对于音律有着极高的天赋，虽然她是个武人也是半个粗人，但这并不阻碍她对于美妙音律的欣赏与喜爱。她与秦羽相识后，月儿顺理成章的与慕容琪走到了一起，慕容琪是个武将却家学渊博，她曾经戏称慕容琪乃是西岐国诸将之中最有学识之人，那一手丹青书法，在文臣之中都能排的上名号，月儿最喜欢慕容琪的字，便潜心学习临摹，到最后竟是慕容琪本人都难以分辨哪些字是他写的，哪些是月儿模仿的。如非月儿真爱慕容琪，又岂会吃那么多苦去模仿心上人的笔迹？
    在这件事上，也曾经闹出了不少笑话。
    月儿曾多次戏耍慕容琪，模仿他的笔迹给其他人去信，把人骗的一愣一愣。
    只是这次月儿故技重施，能否骗得过秦羽？要知道秦羽当初对这些事情，也曾亲眼见证过，他那般多疑的人，会如此轻信慕容琪会为了月儿将他抛在一旁？
    “哎”心中叹息一声，凤无忧不由无甚呢喃道：“月儿，你本天资聪颖，却被仇恨迷住了双眼，秦羽她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从不轻信任何人，只信他自己。”
    “凌风，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本宫让你在月儿姑娘身边安插了一个探子？”突然，凤无忧问道。
    微微沉默半晌，凌风才道：“是，那个探子现在深得月儿姑娘的信任，慕容琪的事情也是她传信给属下。”
    “好！”说着，凤无忧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漆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道：“凌风，你暗中将这个瓶子送给那个探子，让她明日一早将这个药下在月儿姑娘和阿蛮姑娘的饭菜之中。记住，要做的悄无声息。”
    这个药无色无味，当属迷药之中的极品，是她还在皇陵的时候让冷香跟林老头要来的，当初她为了离开皇陵争取到祭天之舞的资格，原本就想给月儿下药，好让她无法跳舞，由她来代替。
    只是不曾想，凤宛娉替她做了这些事，安排舞娘弄得月儿受伤，无法登台。
    她记得当初木老问过她，如果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会如何？
    她回答：“那少不得我要做些对不起月儿姑娘的事了。”
    她当初所指对不起月儿的事情，就是给她下药，只是这药没下成，她就妥善的保存了起来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命运何其有趣，这个药最终还是要下到月儿的身上。
    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她以凤无忧的身份出现在月儿和阿蛮的身边，一次次获取她们的信任却又为了她们的安全一次次伤她们的心，想必她们现在对她极为的不信任。
    多有趣？可以为对方死的人，现在却要满怀猜忌不敢信任，甚至在她不亮明身份前她们会对她拔剑相向。
    然，她怎么亮明身份？
    她的存在本就是最不合常理的悖论，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方，她又是肩负复仇而生，何必将她们再次卷进来？说不得她哪天就真的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爱，恨，情，仇，终将成空。
    到底还是心中的那股不甘心，支撑着她在复仇的路上走下去。
    秦羽，明日做个了断吧！
    “主子，这药是……”凌风有些不解，沉默了半晌还是问道。
    凤无忧淡淡道：“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迷药罢了。”
    “迷药？”凌风更加不解，“主子为何要给那二位姑娘下迷药？”
    作为主子的暗卫，他本不该质疑主子的话，只是主子当初对月儿姑娘和阿蛮姑娘表现出来善意与结交的意思，更是暗中达成了协议，送了一些孩子去训练，散入皇城之中成为主子的眼线，同时主子曾答应帮助刺杀秦羽。他一直以为主子是真心待那两位姑娘，可今日这下药，又是怎么回事？
    刺杀秦羽他并不反对，左右不过是西岐国的摄政王，与主子并无牵系，只要做的够悄无声息就查不到主子头上。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主子是想要自己去刺杀秦羽，还要阻止那二位一同参与，为何？多一个同盟不是多了一分力量吗？
    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对于自己这位主子，凌风越来越看不懂了，按说他是知道主子密辛最多的人，却依旧看不透主子。
    “凌风，有些事情不必多问，你只需做好本宫安排的事情即可。”凤无忧眉眼淡淡地道。
    良久，空气中传来凌风冷了几分的声音：“属下明白！”
    微微侧耳听了一下，凤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从她决定接纳凌风这个暗卫起，有些事情就从未想过瞒着他，毕竟他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她，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定然也会心生疑惑。
    他不懂她为何要杀秦羽，也不懂她为何要给月儿和阿蛮下药，可她却不能给他任何解释。
    如果明日能杀了秦羽，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如果明日失败……
    想到失败的结果，凤无忧的心不由微微冷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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