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王妃略显有些臃肿的身影跪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座座漆黑的灵位,她原本手持佛珠捻动着,听到秦长风的声音后,她慢慢起身转了过来。
她的面容白净却纵横着不少岁月镌刻的痕迹,一双眸子沉静无波,嘴角一直挂着温和慈祥的笑容,已经花白的头发简单的用一直乌木簪子挽起。此时的老王妃看起来哪里像是曾经掌控王府大权的女主人,反而像是邻家奶奶一般,和蔼可亲。
秦长风不由看了一眼老王妃头上的乌木簪子,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根簪子是祖父送给祖母的第一件礼物,祖母一直视若珍宝,那么多金银首饰不爱却偏偏只带这根簪子。
“长风,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这般风风火火的?”说着,老王妃恋爱的拉过秦长风,仔细打量着:“怎么几日没跟祖母请安,这又瘦了点?是不是府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要祖母给你换个厨子?”
“祖母,我胃口好着呢,身子骨也比之前好些了,您看我这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咳嗽 不是?”秦长风笑着压下心口的不适感,不想让祖母担忧。
“你啊,总是报喜不报忧,今日着急过来,可是有事?”老王妃拉着秦长风坐下,问道。
“祖母明鉴,今日长风还真是有事求祖母来了!”
“哦?能让你用求这个字,想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说吧!只要祖母能做到,定然帮你!”
“祖母当然能做到!”
说着,秦长风从怀中拿出那个还带有他体温的凤血镯,递给自家祖母。
老王妃一惊,拿过凤血镯细细看着,她与太皇太后交好,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凤血镯的来历,就是这样她才吃惊。
当世只有两只凤血镯,一只随太皇太后的亲女儿安国公主长眠于地下,另外一只则被太皇太后赏赐给了大长公主之女凤无忧。
这世上还没有谁有胆子从安国公主的墓内拿出这只凤血镯,那么……这就是无忧公主的那一只。
老王妃不禁有些疑惑,这只镯子的珍贵程度无忧公主不可能不知道,既是如此,她为何会将这个镯子给长风?
“这凤血镯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老王妃问道。
秦长风道:“祖母,若是孙儿没有记错,明日是您进宫陪同太皇太后礼佛的日子。您能不能……将这只凤血镯带给太皇太后?顺便带上一句话?”
“为了无忧公主?”老王妃恍然,饶有深意地问道。
自家孙儿的心思,她这个当祖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明远那小家伙都来她这里告了好几状,只说自家孙儿被无忧公主迷得神魂颠倒性命都顾不上。对于明远的话,她从来是只信一半,现在……却将另一半也信了。
看来她这孙儿,对无忧公主的心,当真是赤诚。
“祖母,这个忙您一定得帮,不然孙儿……”皱了皱眉,秦长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难不成用自己来强迫祖母?那会伤了祖母的心。
“你可知这凤血镯的来历?”老王妃却不应,而是突然说起凤血镯的来历。
“这乃是先先帝送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聘礼!”对于这个,秦长风还是知道的。
“既是聘礼,也是定情之物!”老王妃感慨道:“在陈国的历史上,只有太皇太后和先先帝感情甚笃,二人自幼也算是青梅竹马,待太皇太后及笄后,先先帝便不顾旁人反对求娶太皇太后为太子妃,后来又毫不犹豫立后。这一对凤血镯见证了她二人的感情,对太皇太后极为珍贵。后来先先帝去了,安国公主亦过世,太皇太后不想睹物思人,才将这只凤血镯给了无忧公主,并非多喜欢那孩子,只是觉得她性子有些像安国公主不忍她死在太后手里罢了。这凤血镯太皇太后必定不会想要再看见,你且收着吧,你想让祖母带的话,祖母带给太皇太后便是,至于太皇太后会怎么做,祖母不会保证!”
闻言,秦长风也是一愣,随即他将无忧公主的话转述给祖母,说罢之后不由有些唏嘘。
老王妃沉默许久,突然笑道:“这丫头,有些意思。”
“祖母,这句话您可一定要带给太皇太后,这是无忧公主第一次托孙儿办事,总不能办砸了不是?”秦长风温润一笑,现在的他笑起来倒是多了一丝孺慕。
老太妃慈祥一笑,道:“长风,你实话告诉祖母,你是否真心喜欢无忧公主?若是你喜欢,祖母这次入宫就是拼了这张老脸,也要为你求得这门婚事,现如今太皇太后虽说诸事不理,说话到底还是有些分量。只是无忧公主跟闻人丞相的婚约,到底是麻烦了些!”
闻言,秦长风的眸光一暗,颓丧道:“祖母,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门婚事是陛下铁了心要结的,里面诸多事情纷乱纠缠在一起,岂是那么好退婚的?我也曾想过若是能得了这门婚事,那此生便再无遗憾。可惜,这门婚事不会是我的,我自己这身子,也不争气。”
老王妃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和怜惜,良久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慈祥的抚摸着秦长风的头,就像儿时那般轻轻拍着,一下,两下。
“是祖母对不住你,若非当年祖母照顾不周全,又岂会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个贱人,她害你不浅!”说着,老王妃的手颤抖了起来,眼中也泛着泪光,只是她到底常年执掌王府大权,早练就了一身铮铮铁骨,不会在这种时候流露出脆弱。
“祖母,长风不恨!”秦长风默默垂眸,他的身子不好已成定局,恨不恨早就没有了关系,再说那人早就死了,恨一个死人?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好孩子,你当真对无忧公主有心,祖母……”
“祖母莫要再提,我确实喜欢她,可也不想祖母为我奔波劳累,再说这件事情还真不是祖母能促成的,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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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为了无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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