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背上的这个少年。
难怪凤无忧的记忆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原来他竟然就是那个陈国皇室之中最不受宠,如同不存在般的那个四皇子——凤无殇。
传言中凤无殇的生母乃是一介宫婢,是陈王一次醉酒之后不慎宠幸的宫女,那宫女倒是个温柔无争的性子,陈王虽说有些恼火这件事,却也不好对这个他强取了清白的宫女做出灭口之事,便随意给了个才人的位份,便将这个新晋的才人完全忘记了。
这是他一时失控的耻辱过往,自是不愿意再提起。
不过这个才人却是个好命的,只此一次便怀上了龙种,母凭子贵,即使当初她还未生下龙种,也入了太后的眼,陈王的子嗣一向单薄,在这个孩子之前不过只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太后将她接到自己的跟前差人悉心照料着,也是她自己争气,小心翼翼的十月怀胎一举生下皇子。
这下陈王即使再怎么芥蒂这位才人的出身,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也晋了她的妃位,一个月偶尔去看上那么一次,也算是给了太后和四皇子生母面子。
不过对于这个儿子,他一直都不喜欢,每次匆匆看上两眼就离开了,后来那妃子不知道哪里触怒了陈王,陈王大怒之下竟是不顾太后的反对,将那妃子和四皇子一道打入冷宫,从此不准任何人提起。
打入冷宫的时候,四皇子不过才三四岁的光景,后来冷宫之中不时传来四皇子母子被克扣月利,四皇子身体羸弱的传闻,就是四皇子的名字,都是那妃子起好,差人送去给太后,才入了宗谱之上,无殇无殇……那妃子的期望不过是这孩子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太后原本对这四皇子还上心些,不时让人去送些吃穿,陈王对自己的母后总不好说什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后来那妃子病故后,四皇子的处境便愈发的差了,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都快要八岁了,还如同五六岁一般,身量不怎么长,性子也愈发的沉默不讨喜,太后见过这四皇子两次,便起了厌恶的心思,不愿意再看见。
照顾四皇子的宫人眼见着四皇子彻底失宠,平时照顾的慢待不说,有时心情不好了还虐待他出气,也是那时候,冷宫中传出四皇子脾气乖张暴戾,动辄责罚下人出气,太后派去的人回来也说那宫人身上有伤痕,看着像是被人打的,从那以后,太后就下令禁足四皇子,饶是最后恶毒欺主的事情暴露,太后也没有再怜惜过这个孙儿,只下令处死了那宫人。
直到四皇子十岁那一年,宛娉公主过十三岁生辰,陈王为自己心爱的女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国宴,四皇子也被特准参加。
在国宴上,四皇子不知道怎么冲撞了宛娉公主,惹的她大怒不说,还直接动上了手。
四皇子原本只是被动的挨打,后来宛娉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四皇子发疯了一般咬住了她的手,直咬的鲜血直流。
陈王大怒,将四皇子发配皇陵,不得特赦终生不能踏出一步,自此皇城之中再无四皇子,旁人也都识趣的不在提起这个有着皇室血脉的孩子,只当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凤无忧虽然也是不讨太后的喜欢,可她毕竟是大长公主之女,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在四皇子被禁冷宫的时候从未见过他,唯一一次凤宛娉十三岁的生辰宴,她还因为与凤宛娉发生口角提前退席,错过了见到这个表弟的唯一机会。
后来,她也只是听说过这个表弟,从未见过真人。
想到这些传言,凤无忧不由一阵唏嘘,皇室之中不受宠的皇子,远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还要凄惨。
难怪他叫小四,难怪他的身上有不少陈旧的伤痕,想来是在冷宫之中被恶奴虐待时,留下的伤痕吧!知道了他的身世,她对他的性子,也能理解几分,就算是正常人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一直被冷遇虐待,也都会发疯的,更遑论他当时还是个失去母妃庇护的孩子,他能活着长大,已经极为不易了。
“你这小子,竟然就是凤无殇,看在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姐的份上,你这条小命,我还真要从阎王手底下抢回来!”趟过一片低洼积水的林地后,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在凤无忧即将力竭时,她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碎石滩。
这里,就是当初凤无忧带着喜鹊和冷香泡暖泉的地方。
眸光发亮,凤无忧喘了几口粗气,强忍着疲惫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凤无忧便看到一块巨大的青石碑,上面书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禁地。
血红色的字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更显诡异,透着一丝阴冷的气息,让凤无忧心中一冷,像是被什么诡谲的东西掠住一般,身子冰冷僵硬不说,心跳失速跳动着。
想到之前的意外昏迷,凤无忧不由收敛心神,撇开眼不看那禁地二字,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腿,继续背着小四顺着记忆当中的小路朝山外走着。
这小子已经有阵子没有清醒过来呢喃几句疯言疯语,他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从平缓变得微弱,有时候她不仔细感知,还真以为他魂归黄泉了,不过好在当初她和冷香喜鹊二人走的并不远就找到了这处温泉,想来回去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才是。
可有时候命运往往喜欢跟人开玩笑,就在凤无忧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时,她不知道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直接失去平衡朝着山下滑去。
“砰”
“嗵”
凤无忧抱紧小四,用身体护住了他,可她自己却打着滚儿朝山下滚去,细小一些的树直接被她撞断,遇到粗壮些的树狠狠撞上去之后改变了方向继续朝下滚了去,她努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减缓,却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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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四皇子凤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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