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一分钟。
    整个西冷拍卖行，就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让众人脸色一变再变。
    来人，正是张建国。
    此时此刻，西冷拍卖行后面的马路上，看热闹的人接踵摩肩、挥汗如雨。
    那场面，那气势，着实……
    磅礴。
    壮观。
    被陈剑南护在身后的冷寒月，刚刚恢复正常的脸颊，瞬间失去了血色。
    甄晓仁他们也是脸色大变。
    陈剑南杀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所有人都六神无主。
    毕竟，陈剑南杀的可是外国人。
    还是庞家的人。
    “警察同志，是他，就是他，杀死了我的好朋友泰坦，泰坦可是倾慕华夏文化的外国友人啊！他只不过想要欣赏一下金陵的风景，感受一下金陵历史气息，谁想刚到这，就被被这个歹徒给杀了。这让我如何面对我朋友的家人，这又让我们泱泱华夏，如何在世界立足？”
    肖言满脸悲愤，指着陈剑南控诉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剑南杀了他爹呢。
    “来人。”张建国神色复杂地看了陈剑南一眼，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吼道：“给我把人拷起来。”
    “你个丧心病狂的凶徒，你不得好死啊！”眼见陈剑南被拷上，肖言眼底满是得意而怨毒的光芒。
    若非，他被陈剑南打断了一条腿，他绝对会冲上去往死里收拾陈剑南。
    “把这些人送医院。”张建国一直肖言，然后大手一挥，“封锁现场。”
    “慢着……”被搞了一个错手不住的冷寒月，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冷静，原本清冷的脸颊，更是泛起一层寒霜，“张队长，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过了吧！”
    “没错，你眼瞎吗？没看到我们被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我们是正当防卫。”
    ……
    瞬间，整个西冷拍卖行的人都团结在了一起，同仇敌忾地瞪着张建国他们。
    “我怎么办案，还轮不到你们教。谁敢再扰乱司法程序，就一起抓了。”张建国扫了冷寒月他们一眼，语气生硬，然后对着手下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你……”冷寒月气得浑身直哆嗦，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剑南用眼神给制止了。
    ……
    咣当……
    一个小时之后，一扇铁门被拉开。
    紧接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满脸戏虐地走了进来。
    如同重刑犯一般，被铐住双手双脚和脖子的陈剑南，扫了那两人一眼，就打个哈欠，重新把头低了下去，好似睡不醒一般。
    看似迷糊，其实无比清醒。
    他敢肯定，就算甄晓仁不给他打电话，也会有人把他引到西冷拍卖行。
    因为今天这些事，时间点卡得太好了。
    仔细回想起来，就像是精心布置的局一样，一切都那么巧合，一个都那么天衣无缝。
    从庞云岩他们上门挑衅，到仗势欺人殴打普通员工，甚至连女人都不放过，这一切都逼得陈剑南不得不动手，而且一旦动手，还必须下狠手让泰坦他们丧失战斗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趁他不注意，弄死了泰坦，栽赃到他身上。
    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狡诈。
    陈剑南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当时那些人有谁能够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弄死泰森。
    想不到。
    就是想不到。
    那些人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能有那种机会。
    还有……
    张建国他们来得太快了，太及时了。
    从他动手打人，到收拾掉庞云岩和肖言，总共不过三分钟时间。
    而最近的派出所，距离拍卖行也要五分钟车程，这还不算拿武器、集合上车的时间，更别提在市局办公的张建国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张建国刚刚把他带回警局，便有一群华安局的人带着文件，将他带走了。
    那可是华安局啊！
    专门针对敌国间谍组织的特殊部门。
    现在这些家伙盯上自己，有点不妙。
    隐约间，陈剑南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是陈剑南很好奇，到底是谁跟他这么大的仇怨，不但一上来就往死里整他，还动用了华安局。
    秦家？
    不屑，或者说不敢。
    最起码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敢对他出手，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难道是……
    想及小眯眯眼和昨夜的事情，陈剑南想到了一个可能。
    “陈剑南，这是什么地方你清楚，我们的手段你也清楚，希望你别让我废话，这样你也能舒服点。”就在这时，留着大背头、颇有几分赌神气派的汉子，叼着一根烟，满脸戏虐地坐在了陈剑南对面，“说吧，你为什么我局的情报经营？你到底在为谁办事？东方的岛国，还是西方的星条国？”
    谋杀情报精英，还替哪个国家办事？
    这不仅仅是泼脏水，还是侮辱。
    对他军人身份的侮辱。
    唰！
    陈剑南眼底陡然射出一道寒光，“这么弱智的手段，还拿出来，不觉得丢人吗？”
    “姓陈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大背头一脸阴狠，“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别让我废话。说，你在为哪个国家办事。”
    “华夏。”陈剑南戏虐地看着大背头。
    “姓陈的，你别不知好歹。”大背头弹了弹烟灰，声音阴沉狠戾，“我告诉你，这个泰森可是我们华安局的精英间谍，却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被你虐杀，这种代价你承受不起，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从宽……”
    “呵呵是吗？”陈剑南一脸痴笑，“是不是我要还坦诚自己的间谍身份，最好再编造一些出卖国家利益的罪名，然后签字画押？”
    “这样最好不过，我省事，你舒服。”大背头戏虐道。
    “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傻？”陈剑南，
    “不，不，不。绝对没有人敢把你当成傻子，毕竟你的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大背头一阵嗤笑，拿出几张照片放在了陈剑南面前，“你看，这些汉子，虽然弱的一逼，却热血满满，在现如今这么冷漠的世道中，真是越来越少了。还有这位林小姐，生得我见犹怜，此等倾国倾城的美女，本应该享受最好的宠爱不是吗？还有这个小姑娘多可爱，她应该拥有快乐的童年不是吗？”
    大背头没说一句话，陈剑南的脸色就冷上一分。
    大背头的手指，每划过一张照片，陈剑南眼底的杀意就暴涨一分。
    甄晓仁、李虎、刀疤……
    林清怡。
    小楠楠。
    目光扫过照片，最后落在大背头的脸上，“你威胁我？”
    “不不不，我只是提醒你，做出一个合适的选择而已。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对的时候最初对的选择，不是吗？”大背头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脸上的讥诮和得意，无不再告诉陈剑南，我就是在威胁你，你又能耐我何？
    ……
    “秦爷爷，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帮忙……”
    陈剑南被带走之后，冷寒月就拨通了苏北秦家秦老爷子的电话，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虽然上次陈剑南跟秦老爷子不欢而散，甚至秦老爷子没少骂陈剑南白眼狼、不是东西。
    但是冷寒月清楚，到了现在，能帮她和陈剑南的也只有秦老爷子了。
    “这件事，确实有问题。”手机对面，秦老爷子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道：“冷丫头，你别着急，虽然那混蛋不是东西，但是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你等着，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秦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谁想对方一听“西冷”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不得已，秦老爷子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多年的风雨，让秦老爷子心里越发不安。
    就在秦老爷子打算亲自去金陵一趟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说了几句，秦老爷子的眉头依稀子皱成了川字型。
    “秦爷爷，有消息了没？”秦老爷子刚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冷寒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只是情况不妙。”秦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以为老朋友告诉我，被陈剑南弄死那个人，不仅仅是国际友人，还是金陵华安局的高级特工。华安局那边正以间谍罪、叛国罪等罪名审讯陈剑南。这种罪名，别说数罪并罚，单单任何一个罪名落实了，都够枪毙一分钟的了。”
    “什么？”冷寒月脸色一变，虽然她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针对陈剑南的局，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秦爷爷，你能不能让你哪位老朋友，帮忙带句话，就说人不是陈剑南杀得，凶手另有其人。”
    “冷丫头，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案件，你这个消息很重要。但是今天这事，你觉得这条消息有用吗？”秦老爷子叹息道。
    “我……”冷寒月身子微微一晃，脸色一阵煞白。
    难道这一次，陈剑南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
    与此同时，华安局审讯室。
    陈剑南讥诮地看着大背头，“如果我不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