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江家的姐姐?
侯欢没有多问,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意味深长起来:“我记得实施怀魂的一个步骤是要与人交合,取走她的精元。你跟你姐姐……这不是乱伦吗?”
她最后两个字悠悠拉长了强调。语音轻轻落下,对面的少年猛地一懵,双眼不可思议地睁大了。
看他又傻又懵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考虑到这一步。
想到了什么事,江遥的呼吸突然一滞,脑子仿佛变成了一滩浆糊,乱糟糟的让他不敢往下想。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他咬住了嘴唇,望着眼前那一道素白的长影,乌黑的眼珠子里亮起了微弱的光,微微发哑的嗓音里有些颤意:“我……”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秘术里好像没规定怀魂的人有什么条件。既然这样,不用你上,另找一个人也可以吧?”看着江遥晦暗不明的神色,侯欢的嗓音懒洋洋的,她嘴角扬起来的笑容里带了些恶意,“你在紧张什么?难道你真的期待跟你姐姐发生点儿什么?”
“我没有!”江遥低喝打断了侯欢的话。
他的脸色忽红忽白,侯欢慢悠悠道:“没有就好,不然你苦恼的事情会更多。”
好比说,他一个男人挺着大肚子生孩子。
又或者说,在生下他姐姐后,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共处?
就如同云娘复活了她相公以后,她是要当相公的娘,还是拿小孩当相公来养?
不再看江遥的神色有多复杂,侯欢只询问了一个问题:“你既然能在别人的身体里复活,为什么不用这一个办法复活她?”
侯欢拐着弯想问出他是怎么在江遥的身体里复活的,但这一件事似乎是触及到了什么隐秘,他没有回答。
他不愿意,侯欢自然不会逼问。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跟她没有牵扯的情况下。
在回房之前,侯欢最后瞥了江遥一眼,语气淡淡:“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别把我扯进去。”
听她这话,江遥的目光微微一动,看着那一道背影走入房里,房门嗒地一声合上,遮住了他最后的视线。
他留在黎明渐渐升起的氤氲金光里,发丝上沾着清晨冰凉的露水,眉眼里仿佛也染上了冰凉的阴郁。
不扯进来?
怎么可能。
待天边大亮,休整了一番的侯欢找上了不安的肖老爷。
当侯欢说出肖呈祥的死讯时,肖老爷眼前一黑,几近要昏过去,好在身旁的小厮及时搀住,他才没摔在地上。
肖老爷缓了缓,却怎么也无法从家中独子死了的消息里缓过来,面容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憔悴。
毕竟肖老爷收留了她这么长一段日子,侯欢开口道:“义安郡将有异变,你最好在五日内搬出这个地方。”
该提醒的侯欢已经提醒了,之后肖老爷是走,还是留在义安郡找云娘报仇,都不再是她考虑的范围内。
留下这句话后,侯欢离开了肖府,继而来到义安郡的一家客栈投宿。
毕竟还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哪能那么早离开。
不过一个上午,云来酒楼的掌柜死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义安郡。
官府的人来查案时,无意中发现了厨房的暗道,紧接着,被关在地牢里十二年的陆家人被人发现了,连同云来酒楼用人肉做菜的事一同暴露在阳光下。
云来酒楼是义安郡的龙头酒家,扎根了十二年,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这儿吃过饭,点过那一道招牌菜。因而这事传出来的时候,整个义安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多少人上吐下泻,吐到胆汁都出来了,城里臭气哄哄,数家医馆的大门都快被踏破了。
义安郡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富甲一方的肖府的独生子突然死了,再没人传宗接代了。而那肖老爷还连夜把整个宅子都搬了出去,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在躲些什么。在这之后不久,官府通过严刑拷打,从酒楼的人口中得知云娘的别院所在,不过,在官府找上门去的时候,小院里空无一人。
侯欢从客栈店小二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得知,官府的人在小院找到了十个人头与白骨,现场还残留了半根脐带。因此还有人谣传说,云娘把一个婴儿连肉带骨的吃进去了。
看来云娘还真把她相公给生下来了。
不过可惜的是,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
五天后的一个夜里,侯欢突然从入定中睁开眼。她发觉到什么,赤脚下床,静静踩过木地板,来到了窗户边。
这家客栈位处城中小河边,窗口正对河外,一眼看过去,几乎能见到义安郡的全景。
她坐上窗口,一边慢悠悠地荡着腿,一边望着朦胧月色下的义安郡。
修士的视力足以让她看清楚,数不清的阴气有如实化的黑线,像蛛网一般遍布整个义安郡。
那些从云来酒楼蜂拥而出的厉鬼是饥饿的蜘蛛,城里的人就是它们用来饱腹的猎物。可笑这些猎物还在睡梦中,被缠在蛛网中而不自知。
夜色里,有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城中某一处响起。
像是一道引子,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遍整个义安郡,就连侯欢投宿的这家客栈也不能幸免。不远处,有几处屋子起了大火,烈火烧红了半边天,协奏着惊恐的尖叫声,照亮了有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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