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瞒着她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那就必须要知道真相——如果是对她有利的事情,那就不能让别人独自背负。
再不济,也不能被完全蒙蔽在奇怪的现实之外。
赤足走过的地面有一丝不真实的寒冷,丝质柔软的睡衣入目的只有自己手臂和裙摆处和郊外蝴蝶兰一样耀眼却温柔的橙黄。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不过,既然需要我也在这件事上贡献力量的话……”
费奥多尔低声地说着。
“就不能放任我一无所知的状况吧?”
太宰治没什么气力地向后靠了靠,语气中却没有什么疑惑的成分——
“是吗,原来你‘一无所知’么~”
“如果‘套取想要的信息’就是你这么轻易地加入的理由的话,那还真是可恶啊——毕竟可是我辛苦和一堆无趣的家伙最周旋许久,才弄到的答案~”
费奥多尔单手撑着头,似是在思考着:“可是你并没有觉得很可惜,不是么?”
太宰治只是微敛双目,一身阴沉沉的暗色。
他说:“是个不错的高科技呢……时间武器,她父母研究的东西。经济发达的国家总是能研发出有趣的武器——将一个人身上的时间回溯或者加速的科技项目——听起来是个危险的东西吧?”
“如果成功的话——”
费奥多尔本来温和的浅笑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低眸——
“很不幸,已经成功了。”
最后太宰治这样轻声总结着。
门口的影子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散了。
……
闹钟响了,那是下午六点半准时提醒她晚饭时间的铃声,欢乐斗地主的音效一下子将谢公萱再次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她抓住手机,从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翻过身的瞬间,不远处落入视野的橘猫也跟着翻了身。
谢公萱:?
然后她坐了起来。
橘猫一脸被迫营业地动了动腿杆,然后也跟着撑起来半个身体。
“啊呀,终于醒了。再睡的话,锅里的药可能把剩下的水都煮干了吧~”
这个突然入耳的声音,是变戏法一样往桌子上变了两碗黑色药汁的太宰治,那个毒药一般的颜色和几乎能杀死警犬的冲击性气味,让谢公萱的思维迟滞了三秒。
“其实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真的。区区小病每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所以吃药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从这里滚下去也不可能吃的。”
说着,她赶紧跳下沙发,伴随着同步的,是橘猫几乎模仿性的动作。
谢公萱:“?你们干什么了,它只是一只小猫咪,怎么都被你们弄疯了?”
“不对哦。”
太宰撑着脸,瓷勺子和碗碰撞出清脆的风铃一样的音节。
“它是你救回来的,所以已经把你当做母亲了,无论你干什么都会模仿的。”
惊雷落地。
谢公萱:刚刚肯定是我被吓得头晕,怎么感觉地震了一下?
差点气到污浊的中也:……
之前太宰治所说的‘第一个忙’,就是帮忙劝‘无论如何不想碰苦涩的食物’的谢公萱喝掉药。虽然中原中也对于某个绷带怪完全不想搭理,帮一帮救了自己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神奇场面。
“这只猫,你看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同样的药物我也为了它准备着。可惜它死活不愿意服用,可能只有这样无奈地凋零掉,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唯一的解决办法,大概只有你先喝掉药,示范给它看了吧?”
太宰此时此刻用生命在诠释什么叫‘说的比唱得好听’以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颇为好心地将谢公萱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一定不会忍心看见它就这么虚弱地重病而亡吧?”
谢公萱疑惑地瞥了瞥中也喵。
“其实我觉得它还好啊?”
中也喵伸展了一下脖子。
“就是看起来有点缺钙——”所以一直没精神地趴着。
在太宰治刚刚哼出一个带着笑意的赞同的音节的时候,中也喵身上的毛已经炸起来了。
“不过比你和表哥好。你们俩需要补补肾,看着就很虚弱。”
谢公萱的喉咙还不算完全恢复,稍稍有些低哑。说着话的时候随意比划了两下。
太宰治:哦,是吗:)
西餐台旁边给大提琴调音的陀思:?
“总之~目前最需要吃药的是你哦~”本来打算循循善诱的太宰治突然将桌上的碗拿了起来,递过来的勺子几乎让谢公萱闻到了来自地狱的油锅里满满被炸死的生魂的味道——
总之就是——
非常不好闻。
“一,一定要吗……”她缩了缩脖子。
“你觉得呢~”
突然黑泥化的太宰,莫名有种非常不好说话的错觉,谢公萱怂了怂,轻轻抓住了他那只握着勺子的纤细的手,似是视死如归地慢慢将勺子靠近了自己的唇——
刚刚从被窝里拿出来的手是温热的,太宰治的指尖是微凉的,隔着青花陶瓷纹路一直扩散开来的药物的温度,却是热乎乎的。
谢公萱就这样缓缓地凑近了盈满了黑色药汁的瓷勺,屏住了呼吸的同时轻轻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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