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笑了，被夏雨那幽默的说话方式逗笑了，靠在她怀里。
    “姑姑！我好喜欢你，最佩服的人也是你。爷爷说他白捡了你这么个好徒弟，要不是你，家里根本开不起医院。每天想着这个，开心的不得了呢。”
    夏雨也笑：“你爷爷当然开心了，不止有我这么个小徒弟，还有你这个大孙子呢？你爸爸因为腿上有残疾，当年很多人都笑话他姜家娶不上儿媳妇。前街有个叫卢秋的故意勾引你爸，你爸差点没被她跟她的情夫害死。后来卢秋自己也死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那情夫的孩子。她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人注射了一种毒素死的。
    当时这件事可把你爸和你爷爷奶奶给吓坏了，特别是你爸，再不想去找什么女人结婚了。你妈妈因为有了你，被我安排在遇善堂待产。你爸爸为了不想你妈妈遭人白眼，就说你是他的孩子。你看这样多好？生你的时候可把街坊邻居给羡慕坏了。你奶奶弄了一百多个红鸡蛋挨家挨户地送，高兴的逢人就笑。
    小时候的你长的胖嘟嘟的，特别可爱，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还特别爱笑。只要你奶奶一抱出去，街坊邻居谁都要来接过手去逗一逗。加上你妈妈又给姜家添了个孩子，爷爷奶奶可不得乐坏了。你和弟弟又长的好看，还懂礼貌，会读书，爷爷怎么不开心？
    儿孙满堂，事业有成，晚年幸福，你爷爷全都占了，但这份开心能维持多久，就要看你跟你弟弟的了。六六！你也要跟爷爷学学，一天到晚开开心心的。”
    “好！”六六点头承诺，“我一定让爷爷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好孩子！”夏雨夸赞着站起来，“你跟弟弟们去玩吧！姑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
    六六站起来走了，不过看的出来，孩子脸上的阴郁减少了许多，换上了几缕阳光。
    邱穆阳选了个星期五的下午来找六六，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实现双休日了。
    他没有开车来，走路来的，很久没看儿子了，有点想他。以前慕天天没怀孕，他处在对孩子的抗拒中，也不觉得有个孩子能怎么样。
    自从慕天天开始孕吐以来，他就明白了，女人生个孩子是真的不容易。当年吴婷婷怀六六的时候是姜家人细心照顾的，他除了提供过一粒种子，什么都没做。
    难怪夏雨会说他渣，想想自己还真是挺渣的。姜家把孩子辛辛苦苦的养大了，他要真把人带走，估计夏雨得找他拼命。
    想着她对自己的彪悍，邱穆阳不由得笑了。眼下他什么都不去想了，也没了斗志，就整天忙着自己的小店，照顾照顾慕天天，日子过的清平又充足。
    “你怎么来了？”六六见到邱穆阳很意外，“有事吗？”
    看着已经快到自己肩膀的儿子，邱穆阳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一转眼，儿子都十多岁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件事。”邱穆阳征询六六的意见，“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吗？”
    “不用了。”六六拒绝，“你就长话短说，要告诉我什么事，直接说。”
    知道儿子这是不想跟他多聊，邱穆阳也没勉强，笑了笑：“是这样，我妻子怀孕了。”
    六六有点懵，定定地看着邱穆阳，感觉他就是个傻子。
    脱口而出：“你妻子怀孕就怀孕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跑来告诉我是想要表达什么？让我当好大哥哥？”
    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邱穆阳脸上尴尬极了。
    “我没那意思，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过来跟你说一声。你是我儿子，我妻子肚子里的也是我孩子，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厚此薄彼，想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算了吧！”六六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个称之为自己父亲的男人，“我不会嫉妒的，更不会吃醋，你照顾好你的老婆孩子就好了。不要把你家的鸡毛蒜皮事都告诉我，没那个兴趣。我打算过了年升初三毕业班，我忙着呢？谁有空管你家那点破事？”
    邱穆阳无语了，觉得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估计也不把他这个亲生父亲放在眼里。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孩子不理他也是情有可原。
    六六从书包里掏出部手机，问邱穆阳：“你家里有电话吗？为了让你少跑路，以后都电话联系。”
    瞧着儿子手里的手机，邱穆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我没有移动电话，有BB机，你可以扣我。”
    “我才懒得。没电话就算了，那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回头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好了。”
    六六报了一串数字出来，邱穆阳默记下了，把店里的座机号码告诉了儿子，让他存起来，有事也可以打这个电话。
    边存号码，六六边回答：“我能有什么事找你？要真有事我不会找我爸妈或者姑姑，找你做什么？找你只会让我妈妈伤心。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以后你少来找我。”
    邱穆阳再次无语，觉得儿子跟他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好在他早就领教过了，心里虽然不舒服，也不是不能接受。
    “六六！你是不是恨我？”
    “不恨。”六六摇头，把手机收起来，放进书包，“我姑姑说恨一个人太累，还是放下的好。我试着做了，觉得她的话没错，我比以前开心了许多。
    有段时间我是真的恨你，好好的你来找我做什么？原本我觉得我爸爸是我跟弟弟两个人的爸爸，后来你出现了，我心里好难过。原来爸爸是弟弟一个人的，我是强盗，抢了弟弟的爸爸。
    可我姑姑跟我说，养父也是爸爸。我想通了，觉得我还是要继续做强盗，跟弟弟分享爸爸。至于你，只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除了这个，什么都不算。别以为我年纪小不懂这些，医学的书我没少看，我们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古医书基本上都叫我看完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得赶紧回家，没按时到家，奶奶会着急。”
    说完六六嘲讽地望着邱穆阳：“你看，我的命多好，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包括我们家的所有弟弟，舅舅，都很喜欢我。手机也是姑姑给我配的，觉得我要去读高中了，必须有手机，方便联系，我还恨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