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停住动作,胳膊压在膝盖上侧,上身微微前倾,敛着眸看她,“我一直都在这里。”
“是吗,我没有注意。”闻桨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几点了,是不是要开会了?”
她揉了揉眼睛,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久坐不动的缘故,小腿有些发麻发软,整个人随之又跌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
池渊无奈叹气,将毛巾放在一旁,猝不及防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条在闻桨眼前一闪而过。
他把人抱进休息室,放轻了语气,“下午的会你不用参加了,回头我让周程整理一份完整的会议记录拿给你。”
闻桨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再参加会议,闻言也没说什么。
池渊出去拿了毛巾,重新洗干净放到她手里,“我得去开会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发消息。”
闻桨抬手将毛巾敷在眼睛上,在一片黑暗里,轻声说了个好。
尽管池渊各种不放心,但下午的会议不能两个负责人都缺席,他在沉默之中站了一会,而后离开了休息室。
秦妗仍旧守在办公室门口,见池渊从里出来,神情有些惊讶,“池总,您不是……”
池渊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是从里面出来,垂眸扣着袖子上的扣子,温声交代道:“闻总在休息室,你过半个小时后进去看一下。”
秦妗立马咽下所有的疑问,“好的。”
池渊朝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折回头叮嘱道,“等会送杯热牛奶进去。”
秦妗应声。
“辛苦了。”池渊说。
……
下午的会议持续到晚上七点才结束。期间,池渊几次三番看手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周程适时的提醒了一次,他才收了手机。
会议结束之后还有一个饭局,池渊推给了同行的副总,带着周程很快离开了会议室。
等电梯的间隙,池渊偏头和周程交代,“下午的会议记录你回头整理一下,明天早上拿给秦妗。”
周程点头,出于关心,问了一句,“闻总没事吧?”
闻桨突然没出席下午的会议,池渊给她找了个正当理由,说她中午吃坏肚子了。
周程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闻桨真是身体抱恙。
池渊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没事。”
“那就好。”
等到了三十四楼,秦妗告诉池渊,从下午他走后,闻桨就一直在睡觉,到现在也没从里面出来,送进去的牛奶都放在床头没有动过。
池渊站在办公室里,抬眸朝休息室的方向看过去,抿了抿唇角,收回视线,“秦妗你进去看一下,如果闻总还没醒,你就把人叫醒,这么晚了总不能一直空着肚子。”
“好。”
秦妗进去之后,池渊又交代周程去安排晚餐,办公室这一处很快就剩下他一个人。
此时已经夜幕来袭,池渊站在窗前,光洁明亮的玻璃镜面映着他的身影,高楼之下,车如蝼蚁似涌流。
他在想下午蒋辞和闻桨说的话。
在池渊的印象里,闻桨从来都是冷静而自持,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到底是怎么样的过去能让一个人委屈成那个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毫无形象可言。
想到这儿,他抬手摸了下肩侧,好似之前的潮湿感仍然存在。
身后传来脚步声,池渊收了手,转头看回去,只有秦妗一个人,“她呢,还没醒?”
“醒了,只不过闻总说想一个人呆会,让我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不要进去打扰她。”
池渊沉默了一会,叹气,“算了,听她的吧。”
……
接下来的几天,闻桨似乎恢复如常,每天照例出席会议处理各项工作,唯一与之前不同的便是沉默和出神的时间长了些。
经常会开着开着人就走神了,池渊叫她几声才能反应过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拍卖会的前一天,秦妗在会议中途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蒋远山醒了。
他想见闻桨。
挂了电话,秦妗重新走进会议室,弯腰靠近闻桨,“闻总,医院说蒋总醒了,他想见您。”
秦妗说这话时没有回避池渊,他也听见了,抬眸看了闻桨一眼。
闻桨指间转着笔,平静道,“等会议结束再说。”
“好的。”
后半程会议池渊担心闻桨情绪不稳定,时不时侧眸看她,几次下来,连闻桨也察觉到了。
她捉住池渊又一次试探来的目光,“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池渊抬手摸了摸鼻尖,“没什么。”
闻桨不说话了,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池渊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才收回了视线。
会议在两小时后结束。
池渊和闻桨一起去了医院。
蒋远山恢复的很好,醒来之后有过短暂的记忆混乱,是蒋辞帮助他捋清了,还告诉他自己已经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闻桨。
后来蒋远山说要见闻桨,蒋辞联系不到人,他知道护工是闻桨请来的,托她给闻桨那边打了个电话。
之后方谨也来了医院。
闻桨和池渊过去的时候,他们母子两还没回去,推开门进去见到人的一瞬间,池渊下意识拉了下闻桨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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