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嫂把餐盒递给客人,边走边说:“我给你拿。”
李琊跟在她身侧,“有温开水吗?”
杨嫂诧异地看她一眼,“没得,有热啤酒。你是要喝还是干啥子?”
“喝的。”
“那就热啤酒,煮了枸杞的,好喝。”
李琊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那瓶矿泉水就好。”
“你是叶钊朋友啊?”杨嫂从一摞重叠在一起的椅子上取下一张,又瞧她,“看起来好小哦,有二十岁没得?”
“嗯。”
“你们啷个认识的?”
“嗯……”李琊伸手去拿椅子,“你忙吧,我自己拿过去。”
她拿着椅子走过去,笑说:“什么年代了,这儿还卖热啤酒。”
看见女人伏在叶钊的手臂上,她嘴角一滞,踢了踢他的椅脚,“边上去。”
叶钊顺势收回手,往边上挪了一步。
李琊把椅子摆在空出来的位置上,看清女人的面容,有些诧异,“这是?”
秦山说:“你说有个人躺那儿,我走近一看,结果是我高中同学,好久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巧了,今天怎么回事儿,都是熟人。”她笑了笑,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女人,“喝点水?”
“谢谢。”女人接过水瓶时,手一抖,水直洒到她大腿,“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李琊用纸巾擦了擦,坐了下来,原本宽松的牛仔裤因被水浸湿,紧贴着皮肤,凉意钻进去,她拉拢了衣襟。
叶钊手攀上她的椅背,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前倾,“怎么?”
下一刻,叠好的格子围巾搭在了她大腿上。晚风里,如被柔软而干燥的植被覆盖,温暖蔓上心口,她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谢谢。”
叶钊已拿上了筷子,轻声说:“不客气,冷的话先送你回去。”
“没事。”她压低声音,“你觉得像不像?”
“还好。”
季超凑过来问:“像什么?”
李琊身子前倾,越过叶钊胸膛前,对他说:“老秦的前妻。”
叶钊咳嗽一声,两个小孩纷纷坐了回去,她的头发扫过他的下巴,轻飘飘地,而后嗅到洗发香波的味道,同上次闻到的一样。他点燃了烟。
李琊也拿出自己的烟盒,点燃一支,问女人,“抽么?”
“我不抽烟。”女人拭去眼角零星的泪水,“现在清醒多了,还好碰到你们。”
他们说起近况,大多时候是孟芝骅在倾诉。她同前夫相亲认识,一年前离了婚,小孩三岁,法院判给她抚养。
“……他根本不管孩子,离了没多久就谈了女朋友。今天幺儿过生,我工作走不开,晚上和领导吃饭,刚把领导送走。”孟芝骅朝游船扬了扬下巴,“我让他带幺儿去游乐园,前几天说好的,今天临时又说没空。”
秦山听得心头五味陈杂,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同境遇,一个结局。他喝了口酒,说:“我也离了,最庆幸的就是没有小孩。”
“我妈逼我结的婚,现在还怪我,为什么要离婚。过不下去,未必拖一辈子?一个人也好,就是小孩受苦。”孟芝骅长叹了一口气,“有下辈子的话,还是不要做女人。”
人到中年,难免有大堆心酸往事要讲。李琊听得百无聊赖,盘里余下些残渣,挑拣出调味用的豌豆,堆在盘角。叶钊见了,学着她挑拣豌豆。两人对视一眼,笑笑不语,夹菜的速度却都变快了。
季超本来在和对面两人辩论“是女人辛苦还是男人不容易”,听见李琊悠悠地说“不做人最好”,朝她看去,发现两个盘子里的堆砌豌豆小丘,笑道:“你们太无聊了。”
“有来生之类的做块石头最好。”李琊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转而用筷子敲了敲旁人的筷子,抬眉说,“我赢了。”
烧烤摊白得幽蓝的吊灯光线、大桥上的红色灯带、对岸楼宇金黄的景观照明,无数的光团住这黯淡的方寸之地。她看着他含笑
的眼眸,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不断地下沉。
“你赢了。”他说。
沉到深百米的江底,沉到地心,沉到太阳系外,漂浮在浩瀚宇宙里,他一句话就唤醒了她,回到现实。
她错开视线,又瞥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发不出音。
叶钊看向秦山,“都吃得差不多了,走吗?”
“走吧。”秦山起身,问孟芝骅,“你怎么走?”不等她回答,又说,“我送你。”
“拜托……现在要查酒驾了,你喝了不少。”李琊背对叶钊,反勾着手将围巾递给他。
“那这样,大钊,你送送她?”
孟芝骅摆手,“不用,我就住这后面,叫个车就回去了。”说着一个趔趄,险些摔跤。
秦山扶稳她便松了手,“没事,他顺路。大钊?”
叶钊把围巾搭在李琊脖颈上,“行。”
李琊摸了摸后颈,犹疑地看他。
“冷,戴着吧。”他说着走到她身侧,将垂下来的围巾在她脖子上随意绕了一圈。
孟芝骅看了看他们,对秦山轻声说:“这是叶钊的妹妹?”
李琊还未仔细体会脖颈上的温度,捕捉到这句话,扬笑说:“她说我是你妹妹,叶叔叔?”
叶钊低笑,随她玩笑道:“嗯,我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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