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粤死死盯着慕容琛，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时刻琢磨着怎么趁他不注意扑上来干死他才甘心。
    慕容琛并不在意，语气充满了胜利者漫不经心的矜傲：“朕问你，当年为何要带走唐……折仪？”
    祯粤狠狠地瞪着他，看样子并不打算积极配合。
    慕容琛又道：“为何要让‘宫折仪’变成所谓的‘叶赫小王子’？还有，出使昌国的一系列计划又是为了什么？”
    祯粤突然嘲讽地哼笑一声，道：“呸。狗皇帝，有本事自己想啊。”
    慕容琛不急不恼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静得甚至是温和，道：“六年前，唐念失踪那日，易清风与林家小姐大婚。”
    “若不是唐念挡下这一劫，那日失踪的，本该是作为新郎的易清风才对吧，还是说，应该叫‘叶赫索绰罗·清风’？”
    祯粤脸色铁青。
    “原本你们可能只是不想让南国王室的人和昌国女人扯上关系，只不过后来发现带错了人之后，又觉得这个人的价值远比一个多年流落在外的王子要大得多，这才放过了易清风。至于后来的计划……”
    慕容琛说到这里，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抖动了一下，便伸出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安抚。
    “利用继位诏书光明正大地进入昌国，实则是为暗中埋伏的人做幌子，这个从昌国出身的‘小王子’，就是你最招眼的一颗棋子。你故意把人送到朕面前……牵制着朕，也牵制着宫家，之后再利用中毒之事，逼朕做出选择……因为你很有把握朕会选谁——不，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给过朕选择的机会。”
    慕容琛看向门外漆黑的夜，和已经亮起的火把，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唐念背后淡淡道：“毕竟朕和他无论是谁，选择都是一样的。你们，背过身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侍卫们说的。
    慕容琛低下头，捧着唐念的脸，温柔地不容拒绝地吻了下去。
    唐念：“……”好极了陛下，骚操作满级了。
    黑沉的夜空像是泼多了墨汁的宣纸，像是要把那浓稠的墨色滴落下来，而门外神情冷峻的年轻将军，在这默默的，无闻的，令人恐惧的黑夜里，举着火把，缓步走来。
    熟悉的脚步声让唐念的心安定下来。
    也踏碎了祯粤的最后一丝希望。
    “末将宫昶羽，参见陛下！”
    唐念没忍住去敲系统，说：“我哥真他么的……帅炸了！”
    【……】其实你爸爸我更帅。
    叶赫皇室七十多口人，堪当大任者唯二，一位是退休的老南王，另一位是被擒的小南王。
    其余人士，要么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么便是志不在此，总之，这场打了几十年的战争，因为一出毫无技巧可言的闹剧收了场，叶赫败了。
    见到老南王的那一刻，祯粤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或许更早，在他把慕容琛关起来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他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能够掌控的了唐念的时候。
    他的衣服被血浸湿，漫过了大半个肩膀，过于疼痛的时候，整只胳膊都是麻痹的。
    “……当年孤王费尽周折把你带回南国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栽在你手上。”祯粤狼一般的眼睛看着唐念，就像在看着一件惹人觊觎的宝物，“本来是想让你代替那位王弟哄住父王，却没想到随手带回来的‘小人物’竟然会是宫家最见不得人的小儿子。”
    从他出声起，宫昶羽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唐念一眼，他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见唐念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便又偏过头去。
    唐念安静地装着乖巧。
    除了不明状况的老南王，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逆子，你说什么……你说他、他是谁？！”
    祯粤不知是什么心态，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接着道：“从那时起孤王便开始部署这个计划，下毒，安排你回昌国……这些全都在计划之中，狗皇帝说的没错，孤王的确是在利用你，只不过不是为了除掉他，而是宫家那对难缠的父子，孤王也没想到会收获了慕容皇帝这个意外之喜……这难道不是天要亡昌国？”
    祯粤面容冷漠，似乎说出来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唐念欲言又止：“你……”
    祯粤也没有让他说下去。
    “将你囚禁，不过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呵，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句话在你们昌国皇宫，最是适用不过了。”
    唐念想，难怪易竹他们可以这样顺利地把他从层层保护中偷渡出来，看来宫里也有他们的“内奸”，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权柄，可以直接越过了慕容琛去。
    慕容琛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他耳边低声道：“……是母后。”
    唐念点点头，眼睛看向祯粤：“我……”
    他又一次被打断。
    “只恨孤王一时大意，竟然让这狗皇帝有机会翻盘，哈……不过没关系，只要南国不灭，千秋万代，便早晚有一天会把昌国打下来，将慕容皇室踩在脚下……像畜生一样奴役□□。”
    唐念：“……唉，算了。”
    祯粤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抢了一把打斗中掉落的剑俯冲向前，直直撞向唐念。
    慕容琛也没料到他这一击，下意识地把唐念藏到身后就要以身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