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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魅惑 47. 傷

    高級羊毛的地毯,墻面的奢華軟包,歐式的豪華大床,與外面的眾亞汽車銷售有限公司辦公大樓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外面的人,絕對無法想象會有這樣壹間臥室,這是處在眾亞權利最高點的人,才有資格享有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築雅,偏頭望向窗外刺眼的陽光,才想起她已經在這裏睡了壹夜。那個男人比她醒來得更早,此刻正站在床邊穿衣,臉上不見壹絲疲憊。
    築雅猶豫幾許,才抛出她早就想問的問題:
    “妳……已經入主眾亞的董事會了嗎?”
    “嗯。”尹連成只輕輕應聲。
    “壹直以來,眾亞最大的股東,是那名來自德國的天使投資人,他並不直接參與公司的管理、大部分時間也不在國內……”
    “妳說的沒錯。”這時,尹連成已穿好襯衫,正準備去洗漱。
    “這等同於……妳現在掌握著公司的最高決策權!”
    尹連成停下腳步,搖頭道:“不,還沒到那個地步。”
    “呵呵,沒想到……”
    “妳知道麽?”尹連成轉過身,直視著她的眼睛,“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不會坐上這個位置。走到我這壹步,要付出很多、妳想象不到的代價。”
    “我明白。”她離開那年,眾亞公司的高層已經分化為三大派系,三方之間互相針對、各懷鬼胎,政治鬥爭極為兇狠。
    “現在好了。”他長舒壹口氣說,“現在那些人都走了。”
    “嗯。”
    “不過,我不會像以前那樣,把妳放在壹個閑職上了。”
    “什麽?”
    築雅話音剛落,尹連成就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她心中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尹連成做出這樣的安排、讓她任銷售部的副經理,並不是最終的目的。只是,她還不能確定……
    …
    二十分鐘後,築雅也整理好著裝,她拿起手提包,欲從此離開。
    “就要走了?”尹連成叫住她。
    “嗯。”
    “今天是妳的生日,不和我壹起過?”
    “……不了。”
    “行,妳回去也好。”尹連成嘆了口氣,轉頭望向窗外,“妳那個男人,說不定早追到我這裏來了。”
    “他……應該不知道我昨晚在公司。”
    “如果別人有心要找妳,還怕找不到?”
    “……”
    “快走吧,免得我改變主意。”
    …
    ……
    早晨九點,築雅回到了綠城大廈的頂層公寓,她剛壹進門,就聞到撲面而來的濃烈的酒精氣味,再往裏走進去,便看見茶幾上和地上散落著數個空啤酒罐,而寬大的沙發上,沈亮還穿著昨天的毛衣,緊閉著雙目斜躺著。
    看到這裏,築雅心中泛上壹陣酸意,她急忙跑過去,輕推著他,喚道:“阿亮……醒醒,我是築雅,我回來了!”
    “……小雅?”
    “嗯!阿亮,妳不能這樣躺著,會著涼的!”
    “噢……”沈亮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說,“我先去洗澡。”然後,他就從沙發上起身,直接上了二樓。
    之後,築雅主動收拾垃圾、打掃客廳的衛生,直到過了將近壹個小時,才看見沈亮走下樓梯。
    “阿亮,妳還沒吃早餐吧?”她問。
    “嗯。”
    “我給妳煮碗面好不好?其實,我也沒吃早餐……”
    沈亮隨意的點了點頭。
    築雅得到他的示意,連忙放下手裏的事,跑去開放式的廚房邊忙碌起來,不壹會兒,她就做好了兩碗香氣四溢的面條。他懶懶的靠著椅背坐著,看著築雅將面呈上桌,壹句話也沒說,就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似乎是填飽了肚子,情緒也變得舒緩、沒有剛才那麽緊崩,沈亮才緩緩說道:
    “昨天發生很多事。”
    “嗯……?”
    “我爸去世了。”
    “啊?”此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突發心臟病,在牢裏走的。”
    “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
    “昨天?……對不起,我昨天都沒在……”
    “沒關系。”沈亮說道,“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妳最難過的時候,我都沒有陪在妳身邊!”
    “我自己呆著,也挺好。”他說,“起碼想明白了壹些事情。”
    “……”想明白了壹些事情?聽到這樣的話,築雅有點不安。
    沈亮依然平靜地說:“小雅,我不知道妳昨天晚上去了哪裏……”
    “別,妳也別告訴我。”   他堵回築雅準備好的解釋,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壹直在想……我要的是什麽,支撐著我的是什麽?哪些事情是我無法控制,哪些東西我只能接受……”
    “我知道了綠城集團是我可以爭取的,而愛情則是我無法控制……比如,我無法控制的愛上妳,然後無法放棄,無法離開……”
    “這樣的我,變得沒有怨恨、沒有責備、沒有底線……這樣的我,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又怎麽能夠控制妳?”
    “別說話,也別跟我說‘對不起’!”
    “……也許有別的男人對妳更好,也許妳會愛上別的男人,這樣也好,那樣也好,都沒關系——因為,這些東西都無法改變我對妳的愛!”
    “無論妳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我都永遠不可能離開妳!”
    “我永遠……都無法離開妳啊!……小雅!”
    ……
    聽到這裏,築雅已經潸然淚下,她沖上前去,緊緊擁著他……
    因為內疚,不敢親吻他的嘴唇,就吻上他的脖頸。
    築雅用臉頰貼著他的肌膚,感受著喉結的跳動,與激烈的脈搏,忘了周圍的時間與空間,她感覺天地都融合在了壹起。她感覺,這世界上,只有他們兩人互相依偎……
    …
    ……
    她知道,和沈亮在壹起,她總是懷疑著、遊離著,從未真正全心全意地付出,掏出自己的感情。
    她也曾想過放棄,把沈亮留給更適合他的女人……可是,命運似乎註定了他們的相遇,硬要把彼此的傷害轉化為無止境的情感,讓他們永遠、永遠地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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