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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把云晔问住了。
    衣袋里突然震动一下，然后开始唱歌：
    “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
    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下一站还感觉不来是冷还是暖，天一亮我又离开
    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如果我孤单，会不会谁明白？……”
    顾斯成听着歌词唱到此处，这些歌词，如果嵌进他们的生活里，就是一种预言，“天一亮我又离开，如果我回来，有没有人等待？”
    我不仅在等待，我还在疯狂寻找，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伸手钻进衣袋里，摸出手机来，转过身去，眨了下酸胀的眼，粉色的镶钻手机拿在手里，接起电话。
    顾立的声音冷静自制，并无半点起伏波澜，态度也似萧沐晴没离开时的口吻，慈爱温和，“斯成，你在哪里？”
    顾斯成看了一眼国际出发几个字，“爷爷，我在外面出差。”
    顾立又岂不知道顾斯成在撒谎，他一直都知道孙子在撒谎，不想见他，怕面对，不过是不拆穿他而已，“我知道你在g城，回家里来。”
    这几天，顾斯成过得很累，不单单是累，感觉自己脚尖踩在悬崖边上，背后悬空。但是空中又坠下陨石，逼他伸手顶住，他被压得喘不过去，很想不撑了，干脆被砸到崖底去算了，但他又看到自己的太太，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平地上，他若坠下去，想过去拉她的手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头顶上的石头，他还得撑着，不能松，背压弯了，也不能松，扣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子，放缓语速，“我很忙，阿晴不在，好多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爷爷，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回去，您好好照顾身体，然姐给你配的食材，您一定照着吃。”
    顾立才不管孙子是不是关心他的身体，停了一瞬，“任何事，都回来，阿晴的爷爷和大哥都过来了，你回来一趟。”
    “……”顾斯成紧捏了一下拳头，心惊跳而快，“我回去，马上！”
    顾斯成和萧凯有段时间不见了，上次在海城，是金秋。
    萧沐晴过生日的时候正逢十一月，时间过得很快，今年年春节有些晚，二月中旬，想想日子也快近了，偏偏现在还未到春节，她已经离开。
    萧家老一辈有份量的老爷子来了，新一辈有份量的萧凯也来，如果再来一些人，就可以坐到主宅去，会很热闹。
    原本今年春节，一定会很热闹。
    年关将近，这份热闹，怕是等不来了。
    萧凯没有那时候上次到顾家来时的不平和嚣张，他态度虽是谦逊温和，但眉宇间没了玩笑之色，这种谦逊便看着做作，让顾斯成觉得压抑，因为他所熟识的那个大舅子，必然是个毒舌。
    如今虽然穿着休闲装，却如此正统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真实不说，还很怕他开口说些正二八经的话。
    “斯成。”萧凯站起来，走过去，主动跟顾斯成握手，似乎他们并没有不喜欢对方，“还麻烦你专门赶回来一趟，真是抱歉。”
    顾斯成的握住萧凯的手，他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只不过没系领带，松了两粒扣子，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大哥，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们过来也很方便，你很忙，怕耽误你的时间。”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能耽误什么时间？”顾斯成不等萧凯说什么便抬手请了一下，“先坐。”
    “爷爷。”顾斯成先跟坐在堂上的萧老爷子鞠了个躬，再给自己的爷爷顾立鞠了个躬，又对萧老爷子说，“爷爷，您坐一下，我去爷爷书房拿碧罗春来，在上海的时候记得您爱喝这个。”
    “不用不用。”萧老爷子也是和颜悦色，连连摆手，“斯成不用客气。”
    顾立伸手拉住萧老爷子的手，“老萧啊，别管了，让他去拿，倒是我疏忽，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哎，老糊涂了呀。”
    萧老爷子慎看了一眼萧凯，对着顾立道，“还是顾家的家教好，我们家那几个，哪有这么懂礼貌？在家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真是！哎。”
    萧凯笑道，“爷爷，您这话给说得，我怎么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了？我这坐相不要太好哦，是吧，顾爷爷。”
    顾立哈哈大笑，对着萧老爷子说话时，也依旧满面扬笑，看起来甚是喜悦，“对对对，阿凯说得对，老萧啊，你不该妄自菲薄。我们斯成啊，也是个吊二郎当的家伙，别看这时候懂点礼貌，那也是因为你们是阿晴的家人。”
    顾斯成淡扯一下嘴角，转身上楼去了书房，他走得很慢很轻，一直回想着萧凯和萧老爷子的表情，眼神，他们不恼不怒，反而显得轻松。
    原来，萧家的人是铁了心让他们离婚的，他们把自己妻子的后路都铺好了。他明明知道萧家人知道自己太太的去向，他去不能严刑逼供……
    萧凯看向顾立，那大笑之后的笑意却是讳萧如深，顾立总是给人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总觉得他一句话里，几个意思。
    萧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一瞬后，和颜对顾立道，“老顾啊，多谢你这些年对小五的照顾，我们很感激，都是小五当年少不更事，犯了错，多亏你大人大量，否则她这辈子，都完了。”
    顾立摆摆手，喟叹惋息，难掩伤感的看一眼萧老爷子，“是我们斯成拖累了阿晴几年大好青春，事情都已经过了，走到今天这步，大家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就已经说明了没有谁对谁错，阿晴犯的错，她已经弥补了，你跟她说，不要有太多负担，她不欠顾家什么了。”
    “阿晴很好，很能干，是我们斯成不够优秀，配不上她，让她以后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不用躲着谁，我不会让斯成去破坏她以后的生活，让她放心，把过去的那些不开心，都忘了吧……”
    顾斯成拿了碧罗春刚刚走到楼梯转角，顿了步，他听见爷爷说，“是我们斯成不够优秀，配不上她”，但他从小就总听爷爷说，斯成，你是顾家未来的家主，所以别人做不到的事，你必须做到，你必须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