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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斯成听出顾立有了那种交待后世的念头，立时阻止道，“爷爷，顾家我现在管不了。您知道的，我才醒来一年不到，连斯成控股都还没有完全走上正轨，更不要说顾家军政势力这块的衔接，一切都还不成熟。我撑不起来顾家，爷爷，您就是再想享清闲，也等我把一切理顺，好不好？”
    顾立长叹一声，“总是要锻炼的。”
    萧沐晴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还喘着气，讶声问，“爷爷？”
    顾斯成一见萧沐晴扶着门框站着，气喘吁吁的样子，像跑过来的一样，背上的皮肤蓦地一紧，起一层鸡皮，吓得他头发都紧了起来，站起来大步跨出去，很快就到了门口，揽着萧沐晴的腰，“阿晴！你怎么过来的？”
    “我过来看看爷爷。”
    顾立看到萧沐晴张着小嘴喘气的样子，苍眉一皱，“阿晴，你过来干什么？快回去，这还是坐小月子呢，招不得风！”
    萧沐晴问，“爷爷，您没事吧？”
    “医生说没事。”顾立看一眼顾斯成，“斯成，你快别在这里了，把阿晴送回去。”说完，又补充一句，“让汽车开过来，别坐电动车，风大。”
    顾斯成“嗯”了一声，“好，我送了阿晴回去再过来。”
    萧沐晴站在门口，固执的站在那里，她的脸流产后本就没什么血色，扶着门框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看到顾立枕边还有些血渍，已经变成了深色，秀眉颤颤的蹙起，“爷爷，您是嫌弃我刚做了那种手术，站这里招晦气吗？”
    “阿晴！爷爷怎么会嫌弃你？”顾立不意萧沐晴会这样说，那眼睛满满都是委屈，想挪步子进屋子，又有些顾忌的样子，他心里一酸，朝着萧沐晴招招手，“你过来爷爷床边坐着。”
    顾斯成方才本来问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萧沐晴没有回答他，本来还想追问，现在想想，还是等一阵，如果她是就这样跑着过来的，他真的会很想打她，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因为他现在，舍不得打她。
    萧沐晴走过去，顾立的房子是整个顾宅院落里，里里外外中式风格最强的。
    床是雕花的金丝楠木，顾家的好木料有很多，但沁园里是最多的。
    光顾立这张床，撇开这木头的价值，单说这雕工已经是精品之作，价值不菲。
    萧沐晴踩上床前的脚凳，床沿会有点像一个小门槛一样，高出一点，她想坐下去，才发现自己坐不得，她想了想，便干脆斜跪在长方形脚凳上。
    顾立看到萧沐晴想坐那一瞬的表情变化，慢慢的坐起来，顾斯成扯了个枕头塞在他的背下，又转身去把木椅上的垫子拿了一张过来，把萧沐晴拉起来，将垫子铺在脚凳上，“受不得凉。”
    萧沐晴看着顾斯成一系列的动作，他要细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真是挑都没得挑，“受不得凉”也才四个字，但她心里已经很暖了。又重新斜跪好，这样舒服得多，“谢谢。”
    顾斯成在萧沐晴边上也同她斜跪在一起。
    见两人如此，顾立心情也好了些，“阿晴，我没事，你要好生将养身体，早些回去休息，这一个月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里坐小月子。”
    萧沐晴抿了抿唇，眼珠子里星星亮亮的东西，一闪一闪，总是闪烁着不同光华，“爷爷，我年轻身体不会有事的。”她轻声吸声，“是我不懂事，这次惹了这么大的祸，让您伤心了，对不起……”
    顾立眼里的光一点点的亮起来，亮起来的时候，他嘴角都牵起了淡淡的笑，他将肺里急压着的气，呼了一口出来，舒服了好多，“瑶儿以前就没你这么懂事。”
    萧沐晴茫然一蹙眉，瑶儿？脑子里突然闪出“顾歆瑶”三个字，“姑姑？”
    “嗯，你们的姑姑，禁园里那个。”
    顾斯成一怔，歆瑶姑姑？
    昨夜他一夜没问任何人任何事，因为实在无暇，也没有心情，可现在听爷爷这样说起，突然有些不可置信，歆瑶姑姑几乎是这座宅子里的禁词，七八岁那年还见过一次，记不太清楚了。
    后来就消失了，听说是被杖死了，但是他没有见过，也不确定是不是事实。
    难道真是被关在禁园？
    先就出已感。雕花大床的背靠上，有些抽屉匣子，顾立伸手拉开一个，取出一本相簙，他把相簙摆在萧沐晴和顾斯成的面前，慢悠悠的翻开，房间里光线不错，黑白的照片，保存得很好。
    顾斯成看到了父亲小时候的照片，年轻时候的照片。
    在他的印象里，爷爷从来不抱任何孩子，瑾蕊和锦优都不抱。
    但每次全家福的时候，爷爷手里都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小时候穿着荷叶边的小围兜，到大一点穿公主裙，再大，也是站在他的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照片由黑白变成彩色。
    那女孩儿越大，越漂亮，始终都跟爷爷站在一起。
    后来照片里的父母添了孩子，便是他自己，七岁后，再也没有那女孩的合影。
    看到这些照片他才知道，原来爷爷是抱孩子的，抱的那个孩子是歆瑶姑姑。
    顾立又翻了一页，后面的照片，全是顾歆瑶的单人照，他摸着那些照片，惋叹道，“我太宠她了，宠到最后……哎……养不教，父之过……”
    顾立的目光像是穿透过那些照片看向遥远的年代，“我想，我顾立这辈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雨没经历过？顾家这么大，我宠个女儿总是可以的吧？我大不了给她造个小王国，她要跋扈就跋扈，反正她高兴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都无所谓，反正顾家有的是钱。”
    顾立听着顾立说话的口气，竟和自己的爷爷很像……爷爷也是这样骄纵着她。
    顾立伸手指着一张照片，“阿晴，还记不记得你当时第一次在正堂见我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就是这个颜色吧？鹅黄色的薄毛衫，瑶儿以前也有一件，样子都差不多吧，头发也是跟你那时候差不多，黑黑的，都到了背央那里，你现在这头发染得我一点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