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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医生！你有没有检查错！”顾立手里捏着仅有的一粒珠子，拳头握头咕咕直响。
    “老爷，不会错的，如果再不做清宫手术，血块留在子宫里，是很有害的。”
    顾斯成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冷冷道，“马上手术！”
    “我……不要！”萧沐晴突然睁开眼睛，惶惶的看着何医生，紧紧的抓住床沿，哪里也不想去，她听得清清楚楚，“我不要清宫，我没有……流产，没有！”
    顾立猛的一闭眼。
    萧沐晴抓住床沿的手，不肯松开，乞求着看着顾斯成。
    她听过很多什么先兆流产的事，知道不是每个女人想有孩子就有的，有些人总是怀不上，有些人甚至怀上就会流产，她也许就是怀上就会有流产特征的人，顾家条件这么好，她可以什么事也不做，她可以的，原本已经涣散掉的神识在这一刻都凝聚了起来，精神出奇的集中，语气像回光返照一样，格外的清楚，“没有流产，斯成，可以保胎的不是吗？可以保胎的，不是吗？”
    “斯成，我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可以躺到生的，我没有流产，没有，我可以保胎的，斯成，你不是要我当全职太太吗？我不工作了，不工作了，好不好？”
    萧沐晴句句撕心裂肺的哀求，可她眼里除了哀求便是反抗，似乎不同意她说的，她就要抗争，像她抓住床沿的手一般，抗争！
    顾斯成看着萧沐晴的眼睛，那里面的眼泪就跟地下的泉眼似的，一股股的往外冒，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都是温柔和爱意，自己手却握在她的手上，将她扣着床沿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柔声劝她，“阿晴，孩子还可以再有的，我们还会再有的。”
    “顾斯成！”萧沐晴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她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凝成强悍的气场，再次抓住床沿，趴在床上的身躯支起来，瞪着顾斯成，“你就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你就是不想要！明明可以保胎，明明可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
    顾斯成蹲得直了一些，一把抱住萧沐晴，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上，他眼里又红又怒，“阿晴，冷静点，做手术，不能让血块留在体内！”
    “我不要！我没有流产！没有！！！！”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推开他，再次抓住床沿，戒备的看着他！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瑾蕊撇着嘴流着泪，小步小步的走到床沿前，摸着她扣着床沿的手，泣不成声，“嫂子，做手术吧，你听大哥的话，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顾斯成站起来，大喘几口气，握着拳头，声音硬冷如铁，“何医生，让人进来给大少奶奶先打麻药，再进手术室，马上手术！”
    萧沐晴惊恐绝望的看着顾斯成，“顾斯成！你要流掉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
    他低头把唇用力的摁在她的发顶上，狠狠道，“你就是恨死我，也得把手术做了！”
    萧沐晴的声音随着麻药灌进体内，一声声小了下去。
    顾斯成还蹲在原地，床上的血，一大滩，带着刺鼻的味道，他慢慢的跪下去，伸手搭在床上，床单被他捏在手心里，一点点的多起来。
    捏着捏着，捏不下了。
    拳头砸在床上，床架钢脚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开始的时候他一声不发，砸了数拳后，他撑着站起来，诊室里的床，桌子，柜子，窗户，在他一声声发泄似的大叫声中凌乱，破败，一地狼藉……
    他突然觉得全身的筋都被人抽去，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感觉不到身后被杖刑过的伤口有一点点疼。
    哪怕一点点疼。
    他也感觉不到。
    他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来。
    心口的血，被人割破后，全都在外涌。
    他的孩子，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开手她张心。
    用这样的方式，就这么没了……
    顾宅的夜灯在窗外零星错落的亮着。
    直到连走道都没有了声音，顾立才从走道尽头抬起脚步，一步步，走得吃力又缓慢，走两步，嘴里讷讷念叨，“罪孽深重，罪孽深重啊……”
    他已经走到了楼道转弯，“阿生啊……”
    “诶，老爷。”阿生扶着顾立的手肘。
    “阿生啊……”顾立颤颤吸上一口气，仰起脸来，眼角泪滴落下，“老天爷终于开始惩罚我了，惩罚我了……”
    医所一楼外，都是被顾斯成最早赶下去的顾家人。
    所是流顾到。顾先文扬起手就想要给季容一个耳光，扬到半空季容却怆声道，“我连你妹妹都不如吗？我好歹还给你生了一双儿女，你居然想打我？”
    萧沐晴流产，顾先文心里痛得很，他的孙子，化成了一滩血水，“我早就支阿晴走，你偏偏要拦！！”他知道父亲很多时候都偏袒萧沐晴，所以当时才会叫萧沐晴去跟父亲认错，哪知妻子却出来阻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恨。
    季容最初也是后悔心疼，可她终归不喜欢萧沐晴，没有怀孩子更好，她实在无法想象当一个自己讨厌的儿媳妇给自己生了一个孙子之后那是种什么感觉，她扬了下巴，毫不在意的说道，“孩子掉了，说明跟顾家没有缘份！”
    “你！”顾先文一跺脚，那一巴掌就挥下去，他气得吼出话来的时候脸涨红青筋皆跳，“不知悔改！掉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孙子！我们斯成的第一个孩子，这是顾家的嫡重孙！”
    嫡重孙三个字一说出去，季容浑身一颤，像是被惊着一般。
    顾立慢慢走过去，季容原本被打了一耳光还想委屈得哭诉一下，哪知一眼看到家主，吓得立时就没了声。
    其他几房的人都很自觉，不管出自真心或是假意，都做出一脸关心的样子守在医所一楼外的大院里。
    就算是被顾斯成赶了下来，也没人走。
    这是大家族内装腔作势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