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梅尔维尔看出了他的失神，低声的关切问道。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站在江繁的身后，长臂一伸，取下一包咖喱，问道：“想吃这个？”
    江繁这才在他的影子中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壁咚我。”
    梅尔维尔一愣：“什么？”
    江繁笑了笑，“壁咚啊！你不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说法吗？
    他转过身来，见左右无人，换了个方向，和梅尔维尔对调了位置。不过，江繁伸手准备按在他耳边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不爽的事实——梅尔维尔比他高。
    “你弯一下腰。”他的手只得搭在他的肩头，圈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
    梅尔维尔的身体微微僵直了一瞬，但他虽然不解，却仍然顺从了他的力气，弯下了腰来。
    江繁这才顺利的将他咚在了货架前。
    “这个就叫壁咚，懂了吗？”
    梅尔维尔抬眼望见他湛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脸上的笑容明朗又率真，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喜欢男人吗？”
    “……哈？”
    江繁懵逼的放下了手，“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女生的搭讪没有兴趣，而且还总是对同性做出这种举动……”
    “什么叫总是！”江繁顿时不服道：“我只刚才对你做了一次而已好不好？？而且这种动作就是因为是同性才能开玩笑吧？要是对女孩子做，会很尴尬的啊——还容易引起误会。”
    “啊，”但前世算是个二次元宅的少年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在他看来没什么关系的玩笑，在国外的直男——还是运动系超级大直男看来，也许的确gay的不行。“抱歉，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只是觉得应该要提醒一下你，”梅尔维尔轻声道：“同性恋是不能踢足球的。”
    这话或许有些绝对，但江繁隐隐约约似乎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前世他虽然不看足球，不过有个朋友在18年世界杯的时候迷上了C罗，然后突然有一天哀嚎着在他们的朋友群里哭诉：“要死要死要死，我顺着C罗发现了卡卡，这是什么天使白月光，现在入了卡配罗的坑，简直像是49年加入了海对岸啊呜呜呜呜呜。”
    那时候他对“C罗”“卡卡”“卡配罗”什么的毫无概念，只记得一群女性朋友在里面讨论什么“真相是真”“真相是假”“我觉得是真的！”“还是别真了，足球圈又不是不知道，同性恋是禁忌啊……”
    看来这个世界，禁忌也仍然是禁忌。
    “也许你的确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如果被人误会了，澄清起来会很麻烦。格雷戈里，你的前途远大，这方面……还是稍微注意一下。”
    江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担心自己会不会惹恼了他的梅尔维尔顿了顿，底气有些飘虚的道：“……也许你觉得我管得太多……”
    “不是，我知道你是好心的。”江繁摇了摇头，“只是我在想，足球运动员那么大的一个群体，里面肯定会存在同性恋的，对吧？”
    梅尔维尔有些干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起伏颤动了一下。
    “……嗯。”
    “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公开出柜。”
    梅尔维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道：“出柜的话，足球生涯也差不多断绝了。当然不会有人敢。”
    “而且，如果一直没有女朋友，或者绯闻，或者结婚，也会被怀疑……所以也许还得去找女性来假装一下……就算有恋人了，也不能公开，如果没有退役，就要一直提心吊胆……”
    “……嗯。”
    “真辛苦啊。”江繁忍不住这么感叹道：“太不容易了。”
    “你现在说是这么说，”梅尔维尔沉声道，“如果你真的遇见了，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了。更衣室里可是会坦诚相见的，不会觉得恶心吗？”
    “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他会自己回避的。”
    梅尔维尔皱起了眉头：“你认识的那个朋友？”
    “我以前的朋友。”江繁解释道：“我们是中学同学。他比一般的男孩子要阴柔一些，所以大家一直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同性恋……后来他疯狂的追求一个比我们低一届的女孩子。我现在也还是不知道，那是因为他那时的确喜欢女生，还是只是为了隐藏自己。总之，后来，他就真的找了一个男朋友同居了。”
    “除了他之外，我不认识其他同性恋，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那个问题，反正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自己回避的。因为同性恋和同性恋之间也不同吧？也有那种很恶心的人，讨厌他不是因为他是同性恋，而是因为他做的事情的确惹人讨厌啊。”
    “……总之，”梅尔维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伸开来，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