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凶险，远胜任何一次，刑铭死了，顾青书差点沦为人质，我也有可能因为投鼠忌器，而一败涂地，想想是真有些后怕。
    再想这么深远的布局，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
    我想起了姬耀，再次感受到了姬耀这个人的可怕之处，若再让他再活几年，也许四大异姓王府，还真会一一被他全部收拾，以各种手段瓦解。
    但即便是他死了，影响力依旧还在，我就像是生活在被他支配的阴影中一样。
    人已经死了，尚且如此，人若还活着，想起我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的那些话，要和姬耀斗一斗，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啊。
    除了讨北王府的重要人物被离间，我相信还有其他人暗中投靠天启皇室，这一次的影响远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不过剩下的讨北王会处理，我也不用太担心。
    只是说到刑铭死了，顾文武也有些遗憾，说到顾青书差点死在讨北王府，顾文武又是心有余悸。
    他可是只有顾青书这么一个独苗，要是死了，他肯定接受不了。
    说了讨北王府的事情，顾文武又问我接下来的方向，以及要展开什么动作。
    我说道：“这次西部之行收获其实也还算不错，其一，和征东王见了个面，大概定下了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回去也好和西门长生以及内阁、元老会做个交代，我已经初步谈好了条件，西门长生愿不愿意答应，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其二，讨北王府逃过一劫，姬勇始终没法完全消灭异姓王府，也就没法将注意力放在星耀上面，对星耀有利。”
    顾文武叹道：“如果西门长生和元老会、内阁那些人听到你的话，会不会感到惭愧。你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天启境内，其实就是想为星耀消除隐患，可他们却对你各种猜忌。”
    我笑了笑，说：“二叔，不遭人妒是庸才，我也早已习惯了。”
    但其实在顾文武面前，我也没有完全说实话，我帮讨北王，可也不只是单独为了星耀消除隐患，制造天启国内的矛盾，也是为了我将来重返天启铺路。
    这些话自然不能跟顾文武说，毕竟家国观念不一样，说了，顾家也会猜忌我。
    顾文武叹了一声气，说：“所以做人难啊，想要做事更难，星耀要是先帝还在，绝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顾文武说的先帝自然是指西门龙霆，西门龙霆算是最近几代星耀的君主中最为突出的一个，在其统治星耀时代，星耀国力日渐强盛，甚至在边境的问题上掌握了主动权，国内三大国公鼎立，虽然顾人我稍微胜出一筹，可也没有达到失衡的地步，唯一遗留的问题便是漠南，自西门龙霆被蒋乾坤暗杀后，星耀就动乱不堪，到了现在，高层更是互相猜忌，勾心斗角，表面看似平和，但其实我有预感，又有一场暴风雨在酝酿中。
    这样的星耀只会越来越弱，也难怪顾文武这样的老人会有感叹。
    也许现在的矛盾集中在我身上，表面上看是我一家独大，引起猜忌，但其实就算我没有冒出来，也依旧会有人冒出来，就好比独孤景明是个例子，还有剩下的独孤景程又岂是甘于平庸之辈，其他还没冒头的人更是不知道多少。
    我也是叹了一声气，星耀西门氏中要再找一个如西门龙霆一般气度的人根本找不到了，我开始对星耀皇室也感到了失望，哪怕是现在在外地任职，处处对我示好的西门长风，我也知道这个人不会比西门长生好多少。
    说了一会儿，顾文武问道：“天启的事情结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镐京？”
    我说：“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回镐京，我还得去跟西门长生复命，汇报这次和征东王密会的结果。”
    顾文武说：“你承诺征东王的条件，他未必会接受。”
    我笑了笑，说：“二叔，回到镐京和他谈了才知道。”
    顾文武说：“那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回镐京。”
    我点了点头，说：“好，二叔。”
    顾文武旋即又叫了顾青书单独去说话，我知道顾青书这小子只怕又要挨训，不过也只能表示同情。
    到了顾文武为我安排的房间，我习惯性地想喊刑铭，可是话到嘴边，才发现刑铭已经去了，感觉很不习惯。
    想到刑铭的惨死，心情又一次低落下来。
    也没法睡了，我去了一趟安顿刑铭的棺材的一间杂物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