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望天听到我的话也是冷笑道：“你陈小羽这么厉害，我不亲自看着怎么成？”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我的荣幸。”
    向望天说：“待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夜色下，穿梭于城市的楼群之间，往十里屯进发。
    从李展雄和向望天的对话中，我大概猜到向望天为了给向镇东报仇，做出了妥协和让步，答应将西城区让给青衣社，战堂全面撤出。
    这么一来，战堂就算完了，就算选出新的堂主，也声势大不如前，这可是东青的第一大堂，竟然就这么倒下了？
    虎哥才走多久？
    由此可见，向望天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宁愿牺牲东青的未来，也要杀了我报仇。
    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凄凉。
    这次来见李展雄，本来是商议怎么对付东青的，可没想到竟然会被李展雄就这么卖了。
    这个老杂种还真是阴险啊。
    原本来见李展雄之前，我是稍微有些警觉的，所以才会去见江玉凤，可江玉凤这几天住院，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也没能给我示警。
    以向望天现在的态度，这一次落入他的手里只怕很难再让他放人，难道这一次我要死了吗？
    车子经过两个小时的行驶，终于抵达十里屯，熟悉的地方，我依稀还记得第一次来十里屯的时候，这儿带给我的震撼，那时候智哥还活着，虎哥还在战堂，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东青就像是我的家一样，但现在，我却成了东青的叛徒，亲手宰了向镇东。
    向家大宅大门口聚集了不下百人，分别站在道路两旁，远远看去，极为肃穆。
    向家大门口挂上了白布，两旁的东青的人的手臂上基本上都缠了一条白布，哀乐从里面传来，烘托出了一种沉痛哀悼的气氛。
    看到我被向望天抓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曾经在东青也算名声大噪，后起之秀，最年轻的银牌打手，重回留香郡，向望天甚至要提拔我当金牌打手，可是现在，我却是东青的叛徒，公敌！
    车子停下，我被两个大汉押着下了车子，现场立刻掀起一片骚动。
    向望天冷冷地说：“走吧。”
    看着我的大汉立刻推着我跟着向望天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场景和平时完全是两样，就这样一路到了向镇东的灵堂，哀乐从这儿传出来，门口的大汉清一色白衣，走进灵堂，首先入目的就是向镇东的遗像立于灵堂棺材前，向盈盈和萍姐正在棺材前的火盆里烧纸钱，见我们进来，向盈盈眼中露出惊讶的光芒。
    她可能想不到，我真会被向望天抓来了吧。
    向望天进入灵堂，看到他儿子的遗像，脸色更加阴沉可怕，领着我到了向镇东的遗像前，喝道：“跪下！”
    我听到向望天的话忍不住冷笑，说：“不跪！”
    要让我给向镇东下跪，除非杀了我。
    向望天忽然回头，眼中凶光暴涨，再喝道：“我让你跪下！”
    我挺了挺胸膛，昂首挺胸，淡淡地道：“不跪！”
    向望天点头冷笑，忽然一下子爆发，劈头盖脸就打了过来。
    向盈盈和萍姐都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向望天会在灵堂动手。
    我急忙招架，砰砰砰地声响，只感到胸前一痛，向望天一拳突破我的封锁，狠狠砸在我的胸口，我不禁闷哼一声往后跌退。
    谢七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大叫道：“羽哥！”
    我往后跌退，还没站稳，向望天再次扑了上来，眼前拳影一晃，跟着小腿一痛，情不自禁地往地上跪倒。
    他这一脚极重，我的膝盖撞上地板，传来火辣辣的痛。
    向望天看我跪下了，冷笑道：“上次我跟你怎么说的？”
    我咬了咬牙，说：“向望天，你跟我怎么说的，你怎么不管好你儿子？”说着便想站起来，但刚刚起得半身，向望天又是一脚踹在我的小腿上，厉喝道：“跪好！”
    我转头看向向望天，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冲口骂道：“向望天，我日尼玛！”
    “啪！”
    一耳光，向望天狠狠的一耳光往我打来，打得我头晕眼花，打得我干眼泪都出来了。
    向盈盈和萍姐更是吃惊，向望天和我爸是同辈，关系非比一般，算是我的叔叔辈，可是我现在却口出脏话。
    但到了现在，脏话又算什么？
    早已势不两立，何必在维持那表面上的虚伪！
    “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向望天骂道。
    我叫道：“我爸没这么教我，向望天，是老子想骂你，草！什么留香郡道上第一人？什么留香郡最强？向望天，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坨狗屎，一个废物，徒有虚名！儿子不会教，社团不会管，满口兄弟情义，却让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兄弟帮你背锅，最后还被迫远走高飞！向望天，我告诉你，我陈小羽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至少比你强……”
    憋在我心里很久的话一刹那间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再也收不住，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我承认，他上半辈子很厉害，凭一双铁拳，硬生生打出了东青留香第一的位置。
    但他的后半生却只能用昏庸来形容，看看东青现在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还有就是教子无方，向镇东变成这样，他又岂能逃脱关系？
    骂着向望天，我心里只觉前所未有的痛快。
    灵堂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一世英雄的向望天竟然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向盈盈错愕地看着我，难以相信我竟然有这样的胆气，当着向望天的面这么骂向望天。
    向望天的脸色青得可怕，见我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冷冷地道：“骂完了吗？”
    我说：“还没，就算骂一晚上也骂不够！”
    向望天冷哼一声，忽然一脚踹在我的后背上，将我踹得扑倒在地，跟着厉声道：“陈小羽，认错，马上给我儿子磕头认错。”
    我笑了起来，现在别说我认错没有用，他要杀我还是会杀我，就算我认错能让他宽容，我也绝不可能。
    以前我是可以为了保命，不顾尊严，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我的尊严，并且我向任何人低头，也绝不会向向镇东低头。
    向望天怒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伸手过来揪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撞，一边撞一边爆喝：“认错！”
    “我认你妈！”
    我虽然被撞得头晕眼花，但依旧咬牙叫道。
    “找死！”
    向望天再次爆喝。
    砰地一声响，我头破血流，眼冒金星。
    萍姐连忙上来拉住向望天，说：“别冲动，他毕竟是陈家的人，别真搞出什么事情。”
    向望天一把甩开萍姐，怒吼道：“我管他是什么人，杀了我儿子，让我绝后，我向望天决不罢休！燕青，你给我出来！”
    燕青走了出来，老迈的身体颤颤巍巍，风烛残年，像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再加上之前被我爸修理，更是显得老弱不堪，但这个老人却拥有超越堂主级的实力。
    “龙头。”
    燕青说。
    向望天指着地上的我，厉喝道：“将他关起来，等丧礼当天给我儿子陪葬！”
    “是，龙头！”
    燕青答应一声，挥手让几个大汉上来，架起我往外走去。
    我虽然头上很痛，可是看着向望天却不禁讥笑起来。
    向望天，好大的名头，其实也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什么留香郡第一人？什么无敌强者，统统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