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向昀东已经快不行了，整个人都趴在李晔的肩膀上，昏睡了。
    “朱书君这个人，其实也好讲话。”
    坐在出租车里，李晔低声道，“他应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我刚刚听你说那些话，觉得他也没那么坏。”
    “呵，你应该庆幸，他还好没对你手。”林沭毫不留情地剥了那层皮。
    “什么。”
    “我实话告诉你李晔，朱书君刚刚在饭桌上一直在激怒阿向，他明明知道阿向发烧，可是还是一罐罐地要阿向喝下去，他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沭心里赌着气道。
    “你是说，朱书君他想要阿向死？谋杀？”李晔顺着他的话分析。
    听到这句谋杀。
    林沭跟李晔两个人都浑然一震。
    “这……这不可能。”
    “我也觉得，”林沭顿了声，“……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他心狠手辣的程度，今晚我们也算知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晔问他的军师。
    “我们现在先回寝室，只能先打道回府。”
    “可恶，就这样放过他吗。”
    “是。”林沭点头。
    “不过，我已经给杜敏留了条线索，不知道她会不会明白。”
    ……
    晚上十点钟了。
    这边，我跟朱书君才回到公寓，我进门就去洗澡，唰唰五分钟时间，裹着浴袍出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客厅没有开着那盏曾亮的吊灯。
    亮着的是两盏的落地灯，昏黄暗焦色的房间，明明是暖色调，可突然让我有种急促、焦虑窒息的感觉。
    “小朱哥哥，怎么不开灯……。”
    我关上了厕所门，走到客厅想要开那盏明亮的吊灯，他却说，不要。
    “怎么了。”
    朱书君正泡了杯茶，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家居白衬衫，只是脱了外套，露出削瘦的背影，在昏黄的倒影下有些孤独。
    “小朱哥哥？”
    “……”
    “小朱哥哥……”
    “嗯？怎么了。”他忽然震了下，手还在捏着杯勺，只是听到我的声音，扭过头看我，眼角闪过微微的泪痕。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看他出神的模样，我放心不下，指了指楼上，“小朱哥哥，现在都快十点半了，你没事就赶紧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他笑着点了点头。
    ……
    晚上，十一点，熄灯了。
    我俩上了床后，都没有说话。
    我跟小朱哥哥躺在床上盖的是同条被子，其实现在也都秋天了，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毕竟躺在一起，我就把手和脚都往他躺的位置蠕动。
    “怎么了。”他问了句。
    “……我冷。”
    “嗯。”他把我拖过来，让我呆在他的怀里，接着、并没有跟我说话。
    只是听他均匀的呼吸声。
    “……”
    我总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事，肯定难受。
    毕竟那三个小兔崽子这么一闹，但他不说啊。
    可能熄了灯后，我还是觉得，要先解决这个事。
    “小朱哥哥……”
    “……”
    “小朱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那你讨厌我吗。”
    “没有。”
    “那你，那你为什么不肯理我。”
    “敏敏……”他顿声。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并不相信哪个男人会如此大度，还能请情敌在自己家吃饭，还能去医院看望情敌。
    “……”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腰，把脸抵在他的睡衣里，“是他们仨的事情吗。”
    “……嗯。”
    我抓住他冰凉的手。
    “他们是有跟你说了什么话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想、朱书君变成下一个“向昀东”。
    “敏敏，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他嗅着我的头发，轻声道。
    “你说吧。”
    “要是他们还想跟你发生关系，你会答应吗。”
    我咬了咬牙，“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说过会回答我的，我想听实话。”
    我不想骗他，“……如果只是肉体，我会。”
    他声音更凉了，“……你有考虑过我吗。”
    我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突然翻身起来，抓住我的肩膀，我反抗，觉得他现在一反常态，可他就是将我死死地摁在床上，脖子上青筋根根突起，眼底涌泛的醋意、嫉妒、爱慕、厌恶痛恨都在搅和一起。
    “杜敏，”
    “林沭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人渣。”
    “咳咳——”
    他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抓住我的脸颊，五指掐住、狠狠地勒住我的下巴，我恐惧地扭头，他现在简直就是被魔鬼附体似的，牙齿在凶狠地啃咬我的耳朵，脖颈上的肌肤，还有咽喉，他想用牙齿刺破它。
    他想要我死吗。
    “小朱咳咳——”
    我被咬住喉咙，无助地摇头，伸手也在抽打他。
    “你清醒一点！朱书君你清醒一点！”
    在灰暗的视线里，我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在黑暗里的他，被怔了下，整个人安静地坐着，总算是停下自己疯狂的行为。
    我就是想要他清醒一点，脸色低沉地瞪着他。
    “朱书君，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摸着自己被抽了巴掌的脸，冷冷地吸了口气，连刚刚抓住我下巴的手，也松开。
    将心底的难受，苦楚全都释放出来，“那你……跟他们过吧。”
    “他们三个一点也不比我差。”
    我心连着肉体都在颤抖。
    他从床上站起来，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拧门而去。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没了他。
    顿时空落落的，
    我以前是从来不会害怕夜晚的，可是今晚，我不喜欢。
    感受到眼泪从眼角淌落，滑过脸庞，滴落到床铺的痛。我赶紧爬起来把台灯打开，在昏昏暗暗的世界里，现在的我，还是没能完全反应过来，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我躺了好久，是睁着眼睛的，
    一边流泪一边擦着。
    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没有去找他，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这很现实不是吗。
    要是真的结束了，对谁都好不是吗？
    我也吃过他肉体的滋味了，好聚好散。
    我不想再让自己处于消极低落的状态里，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也不穿，拿上我的手机，就往外面跑。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一点也不想。
    连行李也不带，赤着脚就跑出了朱书君的公寓，我现在就回寝室，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男人都是这样，不过提供肉体就行了。
    何必还要跟他动真感情。
    我不知道的是，他一直站在二楼盯着着我，在我关门的那一刻，清俊温柔的脸庞已经挂不住寒冰。
    伸出手怼着脸，也给了自己一巴掌。
    ……
    我是打车去学校的，到学校已经十一点了，还好今天晚上穿的是睡裤，宿舍阿姨也不在值班室，我赤着脚踩了四五百米，才从校门口走到宿舍门口。
    他们三个应该回寝吧。
    我红肿着眼，怼着门口站了很久才敲门。
    扣扣。
    “谁啊？”
    “……”
    门被打开，而我也看清楚了，开门的是李晔。
    “你……”看到我，穿着蓝色卫衣的他，眼底经不住的闪过诧异和喜悦。
    “哇——”
    我扑在晔晔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