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月月发动的时候就开始有点紧张。
    初产妇大约都是这样吧。
    “还早呢，着急个啥。”万婶子听了女儿说偶尔有点隐隐作痛时白了她一眼：“等到疼痛加剧，间隔时间不长才是真正的要生了。”
    “娘，那得什么时候啊？”万月月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娘居然说现在不是最疼的时候。
    “说不好，第一胎有点慢，有些人要几天几夜，也有的几个时辰。”万婶子这会儿比白大夫似乎都更有经验：“你好好养着，别吵别闹，别将精力用完了。”
    “娘……”万月月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亲娘，转头问着云稳婆：“云婆婆，我娘是不是骗我的？”
    “呵呵，你娘是生得多了自己都有一套经验了。”云稳婆是古榆县最好的稳婆，高价也不一定能请来，因为她儿孙有出息家境好，年纪也大了，就根本不用操这份心。她一脸慈祥的对万月月道：“你放心，你这一胎胎位正，胎像好，白大夫又亲自上门，他对这个曾孙这般看重，我自会对你用心的。”
    她和白大夫也算是半个同业中人，是老相识自然要卖这个人情。
    白艾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关系走后门。
    专家级别的人物，人家都闭门歇客了，牛逼的白爷爷还能请她出山。
    这人与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
    “谢谢云婆婆。”万月月这才将一颗心放在了心里面。
    “娇惯！”万婶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也是你才有这福气，你看看我，生哪一个有这么好的待遇。”
    艾香乐了，万月月居然被亲娘嫌弃了。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两种味道。
    这要是婆婆一个，没准儿就感觉受了虐待了。
    万婶子就像是开了闸的水笼头，叽叽喳喳一直念叨不停。
    从万月月进白家门，每个月小日子禁得像皇后一样；又说万月月穿得像少奶奶；顿顿也没缺肉吃……总之，细细的数落下来，全都是万月月被娇惯了。
    “娘，那是白家愿意。”万月月怄得不行，她娘怎么就这么啰嗦了呢。
    说这些话带着浓浓的酸味，白家对自己不好她才高兴是吧？
    “是，白家愿意，所以，你生个孩子也就别那么小心眼。”万婶子道：“人家一家老老少少都为你操心，你就生一个孩子而已，还可劲儿的折腾个什么劲，疼，疼也得忍着，不可能疼就不生。”
    白艾抿嘴，白婶子不是来照看女儿的，是来和女儿吵架的不成？
    “月月啊，人得知足，可不能贪心。”万婶子继续：“你看你爷爷亲自给你请了云婆婆；还让香儿在这儿陪着你；怕你害怕白芨又大清早的跑来喊我过来；刚才白芨还拿了一枝人参说要熬汤给你备用……你生一个孩子，待遇堪比官夫人了。”
    “你是不知道，隔壁林安欣生孩子连稳婆都没有请一个的，是她自己在家里生了两天两夜才出来的，她娘去看的时侯吓了个半死，那床……”马婶子还在继续说。
    白艾一听觉得情况不对，这话不能对万月月讲。
    “婶子，您喝口水吧。”白艾下意识的拉了一下万婶子：“说了这么多，口一定很渴。”
    “没事，妹妹，我娘特能说。”万月月苦笑道：“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她就整天念叨，这儿没做好那儿没做对，一念就能念一天。娘啊，我到白家来了后，你还念叨吗？万亮他们怕是不理你吧？”
    “这个不孝女。”万婶子气笑了：“反正我是指望不上你帮忙了，这些念叨于你也没用，万亮那几个崽子一晃眼的功夫就跑得没无影无踪了。我还能念给谁听。”
    “我就知道，娘您就是重男轻女，欺负我这个老大呢。”万月月瘪着嘴道：“合着我就是一个软柿子。”
    “谁让你占着老大的位置”万婶子没好气的说道：“谁家老大不帮忙干家务带弟妹，你去问一问？”
    艾香听万婶子一直在扯闲筋，同情的问万月月要不要歇一歇。
    “唉哟，痛。”被艾香这一打岔，万月月似乎才想起了肚子疼的事。
    呲牙裂嘴的痛得眼泪汪汪的。
    万婶子见状，又连忙问她要不要喝温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疼得不想吃。”万月月现在觉得疼痛的间隔短了很多，一阵阵的疼。
    “不吃也得吃。”万婶子又以过来的人的经历告诉女儿，生的时候只有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生。
    “你想吃点什么，让他们给你做点来。”云婆婆道：“酸甜苦辣都不忌，回头生了，坐月子和以后喂孩子你都得忌嘴了。”
    “云婆婆，我真的什么都能吃？”万月月眼睛里一下就有了光泽：“辣的也行？”
    自从怀孕后是吃什么吐什么，偏偏老娘还时时耳提面命说不能吃辣了，吃辣了以后孩子脸上会长颗粒什么的。
    白艾做的菜也是以清淡为主，导致现在的她好久都没有偿到辣是什么滋味了。
    “行，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也影响不了什么事。”云婆婆道：“放纵一次，喂奶的时候得忌，否则孩子容易上火的。”
    “嫂子想吃什么？”白艾也觉得应该无所谓，这就像要闭关的人，闭关之前吃一次酣畅淋漓。
    “水煮肉片，我特别想吃。”万月月道：“前天看你煮了一大盆，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敢伸筷子，就怕吃了对孩子有问题。”
    可怜的，偶尔吃一两片哪来问题。
    “成，我马上就去给你做一份。”也不是真正的水煮肉片那么辛辣就行。象征性的撒点调料上去，经她寻常吃的东西口味重一点就会觉得香得不行。
    万婶子跟着进了厨房，对艾香一个劝儿道谢。
    “生孩子说不怕是假的。”万婶子叹息一声：“可是咱们这些女人谁不过这一关呢，天下的亲娘都是这样过来的，月月也得经历。”
    万婶子这会儿倒像是亲妈了。
    原来和万月月吵都只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她一直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