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甩甩头，朝着那坟头和黑影走了过去。

    “安迪。”段飞张嘴叫了一声安迪。

    安迪猛地一回神，眨了一下眼睛，朝着段飞这边看了一眼，但是看到是段飞之后，眼神立马转冷，迅速转回头，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双臂中，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无视掉段飞。

    段飞张张嘴，无奈的吐了一口浊气，抬步一瘸一拐的走到卢瑟的坟墓前。坟墓很简陋，就是一座小土包，在小土包的前面，有段飞劈出来的一个长方形木块，上面写着卢瑟的身份。

    但是在他们离开这个试炼之地之后，就算这个试炼之地还存在着，还会有谁能够认识卢瑟是谁呢？整个欧美，叫卢瑟的人太多了，等人类获得胜利，文明重建，没有人会知道卢瑟是谁，没有人知道卢瑟曾经在救世军，为人类的胜利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而卢瑟远在现实世界里的朋友亲人，也无法知道卢瑟去了哪里，正如段飞自己一样，进入试炼之地的，早就不只是段飞的精神，也是段飞的实体，在进入试炼之地的时候，段飞的身体也会随之在办公室里消失，直到他从试炼之地平安归来，如果段飞死在试炼之地，那天拳保安公司董事长门前助理室的女助理就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他的消失将会成为无人能解的谜团。

    这会不会被载入《xxx未解之谜》？

    相同的，卢瑟死在了这里，他的死亡就会成为现实世界的谜团，恐怕将会在警察局存档，并且成为无法查清的案件，就算查清了，也会是冤假错案。

    段飞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消失，范思琪柳岩烟肯定会凌乱万分，冯悦说不定还会联合她以前的某些人脉，调查自己的踪迹，甚至会找天启组织报仇，而他的父母和泥鳅等兄弟，恐怕也会万分悲恸。

    这一切万万不能发生！

    而这一切已经在卢瑟的身上发生了。段飞伸手拍了拍卢瑟的墓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着卢瑟的墓碑静默良久，段飞缓缓一叹气，接着转身看向身后还在埋着脑袋的安迪。

    “安迪，天黑了，回去吧，保亚正在做晚餐。”

    安迪依旧将脑袋埋在双臂中，不搭理段飞。这算是公主病吗？段飞无奈的摇了摇头。

    段飞走到安迪身边，吃力的在安迪身边坐了下来。

    只是段飞刚刚坐下来，安迪忽然往边上移动了一些，跟段飞保持了二三十厘米以上的距离。

    “格伦他应该没有死，那个家伙不会那么轻易就被西姆杀死的。”段飞翻翻白眼，朝安迪安慰了一句。同时这也是他这两天来第十几遍说这句话。

    不过安迪依旧不领情，安迪继续无视段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两人一起静默了许久，久到段飞都以为安迪已经睡着了，直到安迪似乎憋得太久，悄悄地吐出一口浊气，而这声音让段飞听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安迪一直在憋着不说话。

    这会不会有点小可爱？

    段飞翘了翘嘴角，坐在地上看着一米外卢瑟的木头墓碑，淡淡的月光洒落，却只能让普通人看清墓碑的轮廓而已，不过这对段飞来说不算啥，谁让人家是龙血强化高能呢？即使是夜晚，他也能眼观六路。

    “没想到试炼之地的星空也可以这么美丽，只是这即将毁灭的世界却跟美丽的星空有些不搭。”段飞兀自感慨了一句，继续道，“我们回去吧，保亚应该已经做好了晚饭。”

    说罢，段飞转头看向安迪，见安迪依旧无动于衷，段飞无奈的耸肩道：“安迪，我知道你一向冷艳不爱说话，但是麻烦你在我说话的时候用心听一下好吗？不管你是不是认为格伦和卢瑟的死跟我有关，我承认，有我的责任，但是这样的冷战真的没意思。如果不能建立起信任，后面的战斗我们这个团队要怎么打？”

    “信任？”安迪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段飞，眼神有些迷茫，但也有冷酷，安迪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看完之后就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墓碑，轻斥道，“如果不是你不好好肩负自己的责任，想要偷懒，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格伦，格伦怎么会死掉？”

    “格伦不会死的，他的实力很强……”

    “他活不了了。”安迪忽然转头极为认真的看了一眼段飞，对视着段飞的眼睛，再次重申道，“格伦，已经死掉了，不然你以为我杀掉你那晚我就什么都没做吗？我遇到了格伦，但是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已经死了，段飞！”

    说到最后，安迪的眼圈忽然间发红，双目之中也泛起许多雾气。段飞则是正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说，那晚你看到了格伦的尸体？那他的尸体呢？”

    “他的尸体，被终结者带走了。请你不要再问了。”安迪转回头去，不再看段飞，同时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美女，哪怕只看侧脸也是美得难以方物。

    段飞的目光也从安迪的脸上收回来，他更加的不解，但是却不准备再询问安迪。安迪两三天来一直藏着这个秘密，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而能说出来这么多，恐怕已经是安迪的极限了。

    两人之间又寂静了一小会，这一次安迪打破了平静。

    “在欧洲，有几个古老的家族，有凯米拉家族和布莱德家族这种身处表面的家族，有布朗家族这种半隐半露的家族，也有一些彻底隐藏起来不让人知道的家族。”安迪看了一眼段飞，面无表情地说道，“布莱德家族，就是曾经被你和你的人灭掉的那个家族。”

    段飞微微点头，布莱德家族曾经被调查为天启组织的最大赞助方，但是后来的调查结果显示，布莱德家族仅仅只是欧洲分部的最大赞助方而已。天启组织所需要的资金数量根本就是一个宇宙黑洞，一个根本不知深浅的无底洞。

    仅凭一个布莱德家族，真的无法提供给天启组织需要的百分之九十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