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听罢这话，身形微顿，他想到了什么，背脊有点发凉：“你的意思就是……鬼王不能离开鬼界，但他可以有分身，可以代替他来到人间做任何事。”

    西装男点头：“分身可以有很多个，但他们不能同时诞生，时间必须错开，而这错开的时间就是二十年。”

    季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喃喃道：“你到时候再和我细说吧，我……现在有点事。”

    西装男：“啊？好的。”

    季糖挂断电话后，立马冲下床，然后跑到书桌前，翻看起一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上记载了每一个厉鬼的资料，出生日期、死亡日期等等。

    除了秦阳与秦夜外。

    每个厉鬼出生与死亡的时间，都很精准地相差了二十年，这是季糖从未注意到的，并且能完全与西装男所说的话对应得上。每隔二十年，鬼王则会让自己的灵魂碎片降临人间，代他去做那些他未曾能做到的事，比如爱一个事物或一个人。

    季糖想起和鬼王相处的那二十四小时里，鬼王丝毫不因自己的消失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仍是一副轻松坦然的模样。

    鬼王真的是消失了吗。

    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他，他还有要去保护的人，而且他是鬼王，——堪比神的强大厉鬼，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真正消失。

    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在季糖成为活人的那一刻，他开始为季糖准备这个计划了。

    ——一个让季糖永远不会感到孤独的计划。

    季糖想到这里，背后已经冒出了细细冷汗。他不敢再往下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轻轻地念起对方的名字：“殷朗。”

    ——

    季糖不知不觉地在椅子上睡着了，可等他醒来时，自己被抱到了床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季糖除了有点不好意思外，其他的都已经习惯了。

    季糖起床，离开卧室。

    叶川渊一如既往地早早就给季糖准备好早餐，一碟玉米肠粉、一杯甜豆浆。蒸得爽滑可口的肠粉，夹杂着玉米粒与蒜蓉，甜豆浆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

    季糖一边吃早餐，一边惯例地打开手机。

    他本想去看一眼微博，没想到微信群那边有人艾特他。

    ——季糖很少用微信的，微信一年半载不打开过一次是常事，主要是因为没什么人加他。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更不认识什么亲戚，所以并没有家族群。

    季糖有点诧异，打开微信。

    ——是他的高中同学群艾特了全员。

    他们要在明天在Z市的云天酒店举办同学聚会。上一次举办还是在高考的暑假，过后大家都奔波于各地大学，现在大家终于毕业了，有空闲时间开同学聚会。

    高中生活啊……

    季糖的模样与高中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高中生活对于季糖来说，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的成绩普通，顶多算是中上游，再加上每天独来独往，很少说话，所以是班里最默默无闻的一个。

    人家的高中有热血、青春、爱情，而他的高中似乎是黑白色的。

    同学群群主特地要求——全体同学最好都去，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开同学聚会是在什么时候。

    季糖盯着这个消息框，想了想，——去吧。

    当作是从鬼界回来的小放松。

    ——

    次日一早。

    季糖便早早起来，开始准备前往同学聚会。他换上习惯穿的长袖白衬衫和黑裤子，将松软的黑色碎发理了理。整个人显得很干净清秀。

    他这次是去同学聚会，而不是去执行危险任务什么什么的，所以没带装满厉鬼附身之物的背包。就连去往同学聚会目的地，也不打算骑小鲸鱼或龙龙，只打算坐普普通通的公交车去。

    可当他刚走出门，发现门口静静地躺着自己的背包。

    季糖：“……”

    他记得自己出门之前，是把背包放在卧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