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帮着郎同光说话,有的帮着熊承安说话,更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但这所有的言语,都如同把郎同光架在火上烤。
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不答应都不行了。
反正都要答应,那又何苦输了气势?
想到这,郎同光挺直腰杆大声说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比就比!”
“好!”熊承安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立即应道,“明日一早,我在醉通州等你!我们掌柜的说了,为了明日的比试,特意歇业一天,邀请所有的朋友们来醉通州做个见证!到时候谁赢谁输,大家心中自有论断!”
醉通州?果然对方是早有预谋!
郎同光皱起眉头来:“怎么比?总要有个章程吧?”
“简单!在一个时辰内,你我做出两道菜,让大家品尝。当然,我们掌柜还请了金员外和李举人一同来品鉴。咱俩谁做的味道好,就算谁赢!”熊承安答道。
郎同光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光是做一道月光豆腐,就需要一个时辰,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另外一道菜?
“这时间是不是有点短?”他提出质疑。
熊承安声音洪亮的说道:“一个时辰足以。若是酒楼客人来吃饭,难道你还要让人家等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人家原本来想用个午膳,等菜上桌了都变晚膳了,客人能乐意吗?”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遭客人的共鸣。
“是啊!若是吃一顿饭要等两个时辰,岂不是要饿死了?”
“一个时辰我都懒得等呢!若是酒楼的菜都需要等这么久,只怕早就黄了吧?”
“依我看这一个时辰都绰绰有余!”
……
所有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熊承安,让郎同光独木难支,无法辩解。
最终,他只能同意一个时辰做两道菜的规则。
待到熊承安离开,看热闹的人散去,郎同光才心情沉重的下了楼回到后厨。
江月楼掌柜早就听店小二转述了楼上发生的事,心知郎同光心情不好受,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郎老弟,你看看后厨里谁能帮你打下手,尽管挑!”
“不用了,谢谢掌柜的。”郎同光耷拉着脑袋回绝。
江月楼掌柜叹了口气:“郎老弟,你也别怪我明日不能去醉通州帮衬你。你也知道咱们酒楼的情况,我实在不方便去。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就心思着即便输,咱也尽量不要输得那么难看。日后你离开江月楼,去别的地方也照样可以再重新来过。”
这番话算是很掏心掏肺了。
郎同光也明白掌柜的说的是大实话,只是他这心中实在憋屈。
“掌柜的,既然这次比试我会输,何必再拖累别人。”他苦涩的说道。
现在后厨这些帮工打杂的多数都是其他厨师的徒弟,即便没有拜师傅的,也都在跟着别人打杂,若是跟着自己去比试输了,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只怕其他厨师也不会再收了。
郎同光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就断人前程的人,他还没有这么自私自利。
江月楼掌柜也知道他的为人,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想到这里,掌柜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道:“郎老弟,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与鲁州鲜味楼的掌柜有几分交情,到时候我修书一封,引荐你过去当大厨。”
“多谢掌柜了。”郎同光神色黯然。
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在通州生活了多年,临了却要面临背井离乡去他处谋生的窘境,让他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不过掌柜也是一番好意,他只得道谢,并表示:“掌柜的,我今日便正式离开江月楼,明日比试,我会以自己的名义参加。”
“啊,我没有逼你走的意思,我就是心思让你多一个选择……”掌柜的连忙解释。
“我知道。”郎同光苦笑,“掌柜的,我郎同光也不是不讲究的人。你愿意帮我一把,我记在心上,至于早一天走晚一天走,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今日就请辞,以免拖累咱们酒楼的名声。”
江月楼的掌柜有些迟疑:“这……”
若是传出去,其他人岂不是会说江月楼无情无义?
“掌柜的你放心,我到时候就说是我自己对江月楼不满,自行离开,与你们无关!”郎同光很讲义气的将责任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江月楼掌柜不由有些感动:“郎老弟,我是真舍不得你走!老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若是东家怪罪下来,只怕老哥我都没法在这里待了。唉,只能委屈老弟你了!你放心,我会让账房多给你结算三个月的工钱,你拿着,路上也能宽裕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郎同光也不矫情,点头道谢:“谢谢掌柜了,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东西。”
在账房领了工钱,拿着自己的行李,郎同光从后门离开了江月楼。
临行之前,他转身深深的看了江月楼一眼,眼神复杂又包含着一丝不舍。
想当初他刚来江月楼的时候,从正门抬头挺胸的进去,想要在此大展身手,干出一番事业。
可是现在,离开时却只能走后门,有一种混不下去、灰溜溜离开的落魄感。
唉,造化弄人啊!
郎同光很惆怅,同时更有一丝担心。自己今天走的突然,若是那对男女不是骗子,寻不到自己了该如何是好?
尽管他临走之前跟一个关系相熟的店小二交代了,若有一对年轻又长得好看的男女找他,便将自己家的地址告诉对方,可万一那对年轻人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自己托口信的店小二怎么办?
其实他也很想拜托其他的店伙计帮自己传话,可是人走茶凉,自己这一离开,那些人有多远躲多远,仿佛自己跟瘟疫一般,哪里还肯帮忙啊?
人心啊!
满腹愁绪和担忧,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都是命啊!
回到家中,女儿还在熟睡,正收拾屋子的妻子见到他拿着东西回来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询问情况。
郎同光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妻子。
既然要举家迁徙,瞒是瞒不住的,就算他今日不说,明日比试输了,满城风雨,也必然会传到他妻子耳中,还不如此时他便说出来,让妻子早做准备的好。
听到丈夫被迫离开江月楼,甚至全家人可能去别处求生,郎同光的妻子忍不住泪水涟涟:“这熊承安和醉通州酒楼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断了你的生路吗?挖走你的徒弟,还逼你跟他们比试……若是输了,这通州城哪个酒楼还敢聘用你?要不,我们把他们挖走你两个徒弟的事说出来,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不会有人相信的。就算有人信了,那又如何?”郎同光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外行,只会觉得徒弟走了再找人打下手便是,又不会耽误我做菜。隔行如隔山啊!”
郎同光的妻子擦拭着眼泪,小声呜咽:“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他们赶走?你不是说通州城有的贵人很喜欢吃你做的菜吗?要不去求他们帮帮忙?”
“我跟那些贵人又没有交情。再说了,若是熊承安明日赢了我,那些贵人只怕就都去醉通州吃饭了,谁还会记得我是谁?”郎同光说得很苍凉,可这就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
就是可以打破你一切不着边际的幻想,撕下伪装,让你看到血淋淋的真相,逼着你去面对。
郎同光的妻子有些接受不了,拿手帕捂着脸小声哭泣起来。
“唉,你别哭了。说不得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郎同光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今日在酒楼里遇到的那对年轻男女,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第490章人走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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