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惊惶的尖叫与狂躁的嘶吼穿透整片夜空，密密麻麻的黑影重叠成一道死亡屏障隔绝高墙中的唯一生门。

    “轰！”一道星火落入尸群，火光迸射，无数碎肉残肢四散飞溅，鲜血喷涌。

    “轰！轰！轰！”接连数道划破夜空，黑暗中爆开朵朵彤云，烈焰滚滚，一条生路自血海尸山中开出。

    “队长！太多了，根本挡不住！”端着重型机枪疯狂扫射的兵哥大吼，火光照亮他被汗水染湿的脸，年轻且稚嫩。

    火光忽明忽灭，屹立高墙的青年军官眉头紧锁，黑沉的眼透过缓缓上升的灰色烟雾紧盯躁动的尸群，“开门！”

    “嘭！”装甲车冲出大门，炮火轰鸣，火光冲天，履带碾平碎尸卷起一层暗色肉泥。

    装载妇女小孩的军用吉普紧随其后，站在车头扫射的士兵不断倒下，被黑暗中伸出的血手拽入深渊。

    远处更多的黑影潮水般涌来，踏着碎骨残肢堆砌的阶梯涌上围墙。

    男人岿然不动，身姿笔挺，只是站在那，就如一座坚实且不可逾越的堡垒，神圣不可侵犯。他看着不断向他伸出的枯手，“还有多少人？”

    “妇女儿童全部转移！”

    直升机的嗡鸣在头上盘旋，罡风刮过他的军服猎猎作响，无线电通讯仪里传来激动的嘶吼：“疫苗转移！”

    被风吹红的黑眸阖上，睁开又是一片清明，袁驰将通讯仪交给身边的中年军人，“交给您了。”

    几道迅捷的身影毅然冲下围墙，枪口迸射的火星同烟花绚烂。

    留下的军人双目赤红，洪亮的声音通过旷音器传遍战场：“兄弟们！你们的妻子孩子已经安全转移！疫苗成功了！大家一定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黑色汽油从城墙上浇下，火光霎时蔓延天际染红半片天空，无数咆哮的黑影从火海中窜出，将海岸线拉得更长更广。这是人类与丧尸的最后一场战役，他们必将赢得胜利，将病毒终止于这片海岸。

    最后一辆装甲车冲出大门，前路重新被蜂拥的尸群堵死。几个身影闪电般窜上车顶形成攻防队列，车前的兵哥扛着火箭炮，冲天火舌辟出一条新路。

    身后基地被烈焰包围，裹着火焰的尸群向装甲车扑来，一双双焦黑的手如滔天巨浪涌向唯一绿洲。

    “不行！走不动了！”机枪扫过车沿，一层攀附的血手还未落下又迅速爬上新的一层，车身在颠簸中震颤。

    车尾的袁驰收起机枪，换上两颗榴弹，薄唇咬开引信投入尸海，近距离的爆炸气浪几乎掀翻车身，“往前开，不要停。”

    他的声音向来从容，拥有让人信服的力量，以至于他飞身跃下都没人来得及阻拦。

    “队长！”

    最后一个炸药包在空中炸开，照亮被丧尸包围的劲瘦身影，在形同鬼魅的影影幢幢中划过一道道星子流光，迅捷而凛冽，子弹如疾风骤雨倾泄逼退靠近的腐尸，隔离出一个真空地带。

    “队长！”年轻的小战士想也没想冲了下去，紧跟其后，火力全开。

    “回去！”男人低喝！他的军服已被丧尸撕裂，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队长一起走！”周望红着眼与他后背相抵，枪火扫得密不透风，子弹链迅速缩减。

    “队长！小望！”装甲车脱困在望，士兵们急声呼喊。

    “走！”两人在火海中疾驰，身体几乎被汹涌的热浪掀翻，劲风在耳道轰鸣，硝烟呛入喉间火辣辣灼痛，每一次喘息都变得缓慢而艰难，弹药就要告罄！

    战友们就在眼前，向他们伸出手，还差一步。“上！”周望濒临极限，神志逐渐涣散，一只手将他顶上车，抓住了兄弟们的手。

    紧握的枪脱落，他张着嘴大口喘息，胸腔到颅腔充斥的烈火还在爆裂，眼前一片星芒，身体软成一团棉絮。

    “呼……呼……队长……快……”他想让队长快上来，微弱的声音被绝望的嘶吼掩盖——“队长！”

    一股热流喷溅在后背，他茫然回头，看到战友惊恐的表情。

    一切有如残损的老式电影，画面突然失去色彩，每一帧的过渡都变得迟缓，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他们队长常年紧绷的薄唇勾起，溢出暗色的液体，一只血手将他的胸膛穿透！

    “队长！！！”

    他们的队长很年轻，据说是某军区大领导的儿子，空降到他们部队。开始谁都不服他，卯着劲跟他杠，他从不骂人，也不揍人，绷着一张偶像明星似的帅脸，不动声色就把他们秒成了渣。

    他比他们狠，比他们拼，也比他们细心，对他们比谁都好，他们服他！真心服他！

    装甲车冲出重围，漫天火光逐渐远去，东方升起的赤色霞光波澜壮丽，士兵们悲怆的哭声在硝烟尘土中经久不散……

    “我们有疫苗了啊……明明都看到希望了……队长……”

    “陆军特种部队潜龙突击队队长袁驰。”

    “到……”

    “你伤势严重，即将失去生命体征，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等待生命终结；二、我们需要一位身体素质良好，意志力坚定的战士参与医学实验……”

    “我可以……”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实验吗？”

    “为国家服务是军人的天职。”

    “好，我们即将给你注射X3型丧尸病毒，如果实验失败，你将被销毁。”

    X3型丧尸是人类发现拥有思考能力与自身修复能力的进化型丧尸，极难捕捉。他们想知道这种丧尸继续进化会不会重新拥有人类思维，他强大的修复能力能否运用到人类自身，种种疑问，需要他们去探索。

    “是。”

    “感谢你的牺牲，你和你的父母都是国家的英雄。”

    高大肃穆的中年将军看着医生将暗红色的液体推入年轻军官的血管，抬手敬礼，这个男人值得最高礼遇。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们队长一上来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