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东部的一家餐厅，是一家米国的加州面馆。上面有几个华文大字，下面的就是米国的英语了。

    一群气宇轩昂的人，正端坐在里面，吃着西餐，又吐着烟雾。

    姚强和秃头，他们似乎还不是主宾。四十分钟后，饭局临近结束的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

    姚强，秃头，还有现场的所有人立马齐刷刷地，起立敬礼。

    为首的那人不耐烦地还了个礼：“老姚子，你娘的离开国安部的时候，还立下了军令状来着，现在还做不做数了？”

    “做数，当然做数，”姚强的额头上，立即冒出了汗水。

    为首的那个人冷哼了一声：“做数，我看还是吃饭的约定，你比较准时一些。”

    姚强更加地窘迫了。这时，秃头反倒是侃侃而谈起来：“其实，我们姚局，对于燕京的治安工作，还是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的。”

    “屁，我看就是个屁！”那人立即黑了脸，所有的人，除了他身后的那人，立即都吓呆了，“你们没听说过那个笑话么，憋了那么久，原来居然是个屁！”

    说完之后，那人立即就笑了起来。所有人也都笑了起来，只有姚强一个人除外。

    那人伸出头，给姚强咬了一下耳朵。姚强一听，立即挥了挥手，立即整个饭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黑脸的那人后边，还有一个从来说过话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开口了，一开口 就是沙哑到可怕的那种。

    “老姚子，”“哑巴”说，“上面交待的事情，你完成得可还好啊？”

    “还好，还好，”方才还有秃头顶着，现在连一个打圆场的都没有了，他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只有一个问题，咱们的那个老大，到底又是怎样的旨意？”

    “老大的旨意，呵呵，”“哑巴”用他那沙哑到可怕的语调说，“也是你我能随便打听的么？”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姚强赶紧回应道，“老大的旨意，的确不是咱们应该知道的。”

    想了一想，姚强又加了一句：“‘天意从来高难问，天意从来高难问’，是的，是的。”

    “还算你小子开了窍，劳资没有白疼你，嘿嘿，”黑脸的那家伙一拍姚强的天灵盖说，“不然的话，咱俩的这里，都要吃花生仁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首先是“哑巴，”其次是黑脸，最后是姚强，三人一道，都笑了起来。

    赵春生跟慕容烈，是在无意间接近了这家米国面馆的。

    在他俩看来，这里虽然高档，但应该不是姚强他们的最爱。天知道，他们居然也选择了这里，并且捷足先登。

    他俩只有到斜对面的一家肯德基去了。离开之前，慕容烈随意地往加州面馆里面的玻璃上拍了一把，就离开了。

    拍上的是一张小广告。广告上印的是：在职人员一年之内包过文科文凭。

    没人知道，小广告有点厚，里面居然夹了一个微型的窃听器。窃听器是纸做的，来自邻国的东瀛。

    轻轻地一擦，就完全地毁掉了，根本不用去跟进拆除和破坏。

    他们的话，包括咬耳朵的那些个话，都给赵春生他俩听到了。看到那几个人走了出来，他们擦亮了眼睛。

    当然，在黑夜之中，他们的张望，也被当成了在欣赏燕京美丽的夜景。

    姚强首先走了出来，并且推着门，防止它突然合上。黑脸和哑巴也走了出来，黑脸还不耐烦地对着店员们打着招呼。

    黑脸老远地就打开了车子的保险，呱哇一声，他们的车子就可以入座了。秃头一看老大们出来，也赶过来要敬礼握手。

    黑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他们不要过来。秃头几个立马悻悻地留在了原地，再不敢造次。

    姚强跟他们道了别，准备回到自己的车子那里。黑脸一伸手，说：“不用了，你今天坐在我们这辆车上。”

    姚强纳闷了一回，黑脸又开始催促了。他没有再迟疑，跟秃头挥了一下手，就坐了进去。

    赵春生立马跟了过去，慕容烈没反应过来，也跟了出来。两个人悄悄地走到车子前面，又隐蔽在一道狭窄的巷子里。

    秃头他们开车离开了，黑脸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车子里面，姚强忙不迭地给二人敬烟。哑巴接过了一支，黑脸则一脸的不屑：“老姚子，你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一句话，说得姚强一阵发抖。他顿时手足无措：“老大，老大，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请老大明示呀。”

    “嘿嘿，”黑脸说，“叫你过好日子，你还在那里吓得尿醋。瞧瞧你那副德性，一辈子也他娘的成不了大器！”

    “是，是，我成不了大器，我成不了大器，”姚强赶紧接口自辱。

    “哦，是么，”哑巴的声调，突然清亮起来，好像义大利的帕瓦罗蒂，“我怎么不那么看呀。依我看，老姚子还是有前途，有前途的。”

    姚强坐在车子里面，车子驶入了一道狭窄的巷子。巷子里面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姚强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他凑着车内的微弱亮光，还在不断地表达中心：“老大，老大，我姚强，能力虽然不足。但一片忠心，天人可鉴，天人可鉴呀！”

    “这小子是个好人，”哑巴坐在车子的后排，“别让他太难受了。”

    “好，”黑脸说着话，一捏手上的按钮。噗的一声，轻轻的一声，姚强前胸系的安全带炸开了一个小孔。

    姚强立即七窍出血，歪倒在座位上。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把最新的九五式手枪。

    手枪里面，子弹已经上膛，保险已经打开。黑脸摸了出来，打开车厢里面的灯，对哑巴说：“老大，这家伙还想着反戈一击呢。”

    “什么？”哑巴立即挥手关灯，车厢里面重回一片黑暗，“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在说，”黑脸一字一句地强调着，“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