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脑袋被砸烂，一个人的五官七窍都被塞满沙子。

    脑袋被砸烂的那个人是独眼龙。他的两腿之间满是血迹。显然，张劣种不仅弄死了他，还羞辱了他。因为，他的嘴巴里也同样是血迹。

    不过，最后他占了上风，用沙子捂死了张劣种。只是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拿到近在咫尺的那瓶矿泉水了。

    那瓶矿泉水无奈地干涸了。驴友们抵达的时候，它已经变成沙丘附近的一只孤舟，睁着寂寞无神的独眼龙。

    也算是对独眼龙的无言祭拜。“刚好，”一位女驴友说，“跟这个独眼龙凑成了一双眼。”

    慕容烈决定，前去独眼龙说的那个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又想起了在苗疆时赵春生激励大家的那句话，那句流传了近两千年的豪言壮语。

    于是，在一个风雨如晦的下午，他拜别了舅舅和年轻的舅妈，安抚好了英子，一个人离开了。

    离开前，舅妈说了一句很让人感动的话：“英子，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她说，你若是带她去看医生，她就去。”

    慕容烈点了一个头：“我必须将那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再来见她。”

    没有人知道他此去的结果，赵春生也不知道。离开之后的那个夜晚，他一个人孤单单地睡在一家小旅馆内。

    跟赵春生取得了联系。跟他的曲折经历相比，赵春生的经历更加的曲折。不过，他那边的进展很是缓慢。

    “等着我吧，”慕容烈说，“我得到了一些素材，一些还需要磨合的素材。”

    “好，好，”赵春生一听，立即高兴起来，“我还想问一个问题：那些个提供素材的人，你把他们怎样了？”

    “沙丘，”慕容烈说，“两个人，十瓶水。我给了他们足够的给养，他们自绝于天下，也怪不得我。”

    “这样也好，”赵春生说，“也免免你大燕国皇室的肃杀之气。”

    二人在第二天的中午见面，地点是一个小饭馆里。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他们居然吃到了一顿朝思暮想的川菜。

    赵春生简要地介绍了他这一段时间的收获，也得到了同慕容烈相似的结论：“在这一切的幕后，有一个大人物的存在。关于那个大人物，还是云里雾里，像雾里看花。”

    “当下咱俩的任务，”慕容烈做了结论，“就是要拨开这层云雾。”

    “恐怕只有一种方式了，”赵春生说，“也只剩下那一种方式了。你怕不怕？”

    “我怕个锤子，”慕容烈又想起英子那美丽的面孔，和期待的眼神，“为了一些个事情，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呢，老大。”

    “好的，”赵春生说，“有这种底气，咱们就无往而不胜了。”说着话，他俩还借碰杯的机会，重重地碰了一下拳头。

    结果，那两杯酒几乎全倒在桌面上了，二人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酒馆的老板娘，是个嫁到此地的四川妇人。她索性张大了嘴巴，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说出的话是，“你们，两个小伙子，喝傻了吧？”

    “还没呢，”赵春生笑着说，“还没有碰到你这么诱人的老板娘，就说明我们还没喝醉。”

    “老板就在后面炒菜，”老板娘嫣然一笑，“谅你们也不敢。”慕容烈一听，上前就摸了一把老板娘的脸蛋。

    老板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晌，她才省悟过来。她指着他们满桌子的饭菜，说：“待会儿，结账时，我再给你们算账。”

    半小时后，他俩来到收银台结账。老板娘一看是他俩，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你俩砍脑壳的，过来算账了？”

    二人还没听说这样的话，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

    “算吧，”慕容烈终于止住笑，说，“八道菜，两瓶酒，加上两个汤，五碗饭。”

    “哇噻，知道，知道，”老板娘并不看单子，只是怔怔地盯着慕容烈，“两瓶酒，是一人一瓶不？五碗饭，你吃了三碗？”

    “老板娘，”赵春生在旁边，不禁微微一笑，“你不会是爱上我的兄弟了吧？他可是名草有主的人呢。”

    “呵呵，”老板娘自然不会承认，但一双桃花眼却始终不离开慕容烈。她的目光越来越往下，好像在猜测慕容烈有几块腹肌了，“我爱上他了，是吗？我有老公，他就在后面。”

    “结账吧，”慕容烈被看得一身鸡皮疙瘩。老板娘虽然妖娆，他也不想染指，“老板娘，我们还有事情，咱们后会有期。”

    “这里有名片，”说着，老板娘开始噼里啪啦地摆弄起了算盘，“一共是三百八十八块……”

    “三八，八，”慕容烈微微一笑，“好吉利的数字。”

    “慢着，”老板娘的桃花眼再度转了过来，“我是说三百八十八来着。不过，还没加上你那啥的费用呢。”

    “加上吧，”赵春生说，“多算一点，他愿意埋单。”

    “好吧，”老板娘又瞟了一眼慕容烈，“如果下次再来，先给我们打扫一次卫生，就算了。”

    “哈哈，”赵春生笑了，“我还以为你要算他个七八百呢。我约摸着，如果不够，就把他的人抵在这里。”

    “好啊，好啊，人抵在这里，欢迎欢迎！”老板娘忙不迭地说。

    三个小时后，燕京东郊的一处户口收购站。

    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慕容烈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赵春生在远处观望，两个男生不能站在一处。

    目标太大，容易引起误解。

    初秋的天气，已经不热。燕京的天气，就更加地宜人了，所谓秋高气爽就是这个时候。

    慕容烈又观察了一会儿，准备放弃。

    天不热，可是人的心很烦。他不想这么漫无目的地观测下去，他需要一个直接的目标。

    当然，几个也可以。

    他找到赵春生：“老大，再这么下去，我估计要疯了，或者是傻。”

    “咋啦？”赵春生说，“这样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