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小蛮也匍匐爬行了过来，“我们这些生活在山腰处的寨子，都会有水路的出口。”

    “那些出口，”小蛮接着说，“平日里，也用来运输生活用品进出村寨。”

    慕容烈看了一眼黑苗村寨的地势，说：“这个村寨，运输东西已然不可能了，它太陡峭。”

    赵春生并没有提出异议，但是瞬间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一点。这次，他没有表态，而是直接带领大家偷偷地踅摸到了黑苗村寨的下边。

    果然有一个出口，但只是运送生活垃圾的那种。那里的恶臭，招来了许多的苍蝇。

    一行人纷纷的皱起眉头。慕容烈一指那个出口，问道：“赵兄，你不会是想让咱们从这里攻进去吧？”

    赵春生没有出声。片刻之后，他又开始行动了，这次是他一个人单独行动，连沈洁要跟上来也被制止在了百步开外。

    那里是一道突起出来的冈子。虽然突起，却没有十分的显眼。

    “就是这里了，”赵春生这下子才招呼跟上来的沈洁，“这道冈子下面，就是他们的水路出口。”

    “怎么见得？”沈洁自然是相信赵春生的推测，不过她也想学学赵春生的推理方式。

    “你来看，”赵春生说着，一指山脚下那道奇怪的河流，“第一，在这里到处都是石头的山上，这道冈子却有人工堆砌的嫌疑；第二，这道冈子跟河流接驳处那里，显然是一个隐蔽的港口。”

    沈洁顺着赵春生的指示看过去，接驳处那里果然是个芦苇深深茂密如林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的确有些诡异。很明显，河岸的其他地方由于人为的很多因素，譬如钓鱼，捕鱼，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而接驳处那里，却极为完整，好像一处纯天然的原始生态。

    “那里，”赵春生说，“就是咱们的切入点。”

    “啊呀，”沈洁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老大，别的不说，我有洞穴幽闭症。我，……不敢。”

    “没关系，”赵春生说，“你们三个人村口接应就是了，待我从暗河进入村子里面，大家里应外合。”

    “不行，”沈洁激动之下，居然一把捉住了赵春生的手，“我不允许你那样一个人去冒险。”

    “那就没办法了，”赵春生一摊双手，故意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沈洁沉默了。

    小蛮和慕容烈也排除艰难，跟他们会合了。他们俩一听赵春生的意见，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慕容烈坚决反应，说：“不行，如果非要人从这里进去，那就是我，而不是你。”

    小蛮一时难以取舍，不过最后还是赞同了慕容烈的意见：“对的，春生哥，你现在是我们的领头羊，大家不能没有你的指挥。”

    慕容烈开始计算那条暗河的长度，足足有一公里左右。“按一分钟计算，也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关键是里面有没有黑苗的暗器啥的，”沈洁提醒道。

    不愧是女生，什么事都想得周全。慕容烈对着沈洁打了一个手势，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

    他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扯出一块宽宽的树皮来：“这种树皮，叠上两层，就可以当盾牌来用。”

    说行动就行动，临行前赵春生又在慕容烈的耳边交待了几句。沈洁还似笑非笑地说：“看你们两个大男人，做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慕容烈下到河流跟暗河的接驳处，先用淤泥将自己涂抹了一番，这才手持木盾爬了进去。

    大家计算着他的进度。没有多大一会儿，赵春生突然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冈子上。

    “没事，他在对我发信号呢。”赵春生高兴地说，“现在，咱们往前走吧。”

    “我就害怕，”沈洁忧心忡忡地说，“咱们已经跟黑苗人处于交战状态，他们会不会在暗河里面使坏。”

    赵春生不动声色，继续带领两个女生往前走。小蛮紧紧地抓住沈洁的衣襟，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赵春生照例对着冈子叩击了几下子，果然又满面春风地起身：“慕容烈小子，果然不愧是人民军队出身，不仅武勇，还有勇有谋。”

    小蛮的脸色，渐渐地缓和了一些。

    本来预计要两个小时的，只用四十分钟，小蛮和沈洁她们就看到了赵春生下达的进攻的指示。

    三个人呈一字长蛇排开，突然出现在寨门那里。由于是突然出现，雕楼那边是已经避开了的。

    隔着寨门，雕楼那边的射击精度，要大大地打上一个折扣。

    但是寨门这边，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虽然这个雕楼，已经不是之前跟他们爆发激烈冲突的那个雕楼。

    那个雕楼在东北，这个在正南。也就是说，这个寨门，就是村寨的正门。

    但是不然，村寨的大道在正西的方向，这里只是一个偏门。这也是赵春生和慕容烈选择此地做为突破口的最大理由。

    赵春生示意小蛮对着里面喊话。虽说这里“三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他们两个聚落的言语也不怎么相通了，但小蛮的叫战，他们想必还是很清楚的。

    三个人的面前，也都矗立起一块二米高的木质盾牌。他们的制作方式，跟慕容烈异曲同工。

    不同点只有一个，他们是主动地将盾牌蘸满了污泥。注意，是污泥，不是淤泥。后者呈溏状，前者呈胶状，更易吸附，也更坚固。

    小蛮的喊话译成国语是这样的：“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白苗人的天兵天将，今天是来剿灭你们的时刻了。识相的，请赶紧打着蘸满狗血狗血的旗帜出来，再将你们的脸用淤泥涂满，不然……”

    话还未喊完，“嗖——嘣！”地一声，她面前的木盾上，已经中了一支加长的羽箭。

    沈洁看了一眼，那支羽箭，甚至都已经直接穿透木盾，箭镞已然冒尖，距离小蛮娇弱的身子，只有咫尺之遥，可以用分分寸来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