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抠出象牙来

    赵国年一边说，一边拽了拽裤脚，露出小腿上淡淡的淤青。

    这点小伤，甚至说它是伤都有些过了，一两天淤青就散开了，还一级伤残？姜大夫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我说国年啊，你也是大夫，说什么胡话呢？”

    “可是，我觉得姜大夫觉得它是，它就是啊！”

    姜大夫听了，一下子僵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姜大夫听不明白吗？”赵国年站在办公桌对面，逆着光直直地盯着她。

    那种了然的眼神，让姜大夫一惊，不可能！楚夫人保证过这件事不会传出去，赵国年怎么会知道？

    她安慰自己，梗着脖子装作镇定的模样，“国年，有什么话，你还是说清楚了，不然我真的听不懂！”

    “呵！”赵国年嗤笑一声，在这个静寂的办公室里十分明显。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旁边的文件柜上，忽然转了话题：“姜大夫，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最近的报纸？那个杨芹的故事，很精彩啊！”

    姜大夫自然看过那个报纸了，对于那个糜烂的故事，她根本没有兴趣。可是赵国年提到了杨芹这个名字，却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如果不是确定知道了她帮着出假报告的事情，赵国年为什么要提到杨芹呢？

    姜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即使再努力，眼睛里的心虚和慌张也是掩饰不住的。

    赵国年站起来，双手撑着办公桌，锐利的眸子像是要将她看穿。

    姜大夫不敢迎接他的目光，低着头，假装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就在她以为赵国年要继续逼问的时候，他却忽然直起身子，“既然姜大夫不能帮忙，我就走了！这么晚了，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

    他语气轻松，说完了转身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姜大夫甚至有些相信，甚至轻轻地跑到办公的门边，打开一条缝，偷偷地往外看。确认赵国年是真的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赵国年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当初他第一次出现在县医院的时候，她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医术高明，城府极深。当时那个病人情况危急，她还请医院特批，让他参与手术！

    如果不是那几次的帮忙，县医院这边也不会授权她，给他赤脚大夫证书！

    她愿意是想提拔他，当做自己的助手！没想到，他根本看不上县医院的工作，直接拒绝了她，跟着陈立夏去了铁阳！

    当时她还遗憾过一阵子，现在看来，当初他没有留下，真是太好了！否则，这么个人在身边，她的秘密，恐怕早就被他发现地差不多了！

    姜大夫靠在椅子上，脑袋飞速运转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她看到自己放文件的那个柜子，几步走过去，将锁头打开，拿出了里面杨芹的两份报告！

    实际上当天医院给出的报告是杨芹一切正常。而那份有问题的，是她伪造的！

    她偷偷地从档案室拿出了关于杨芹的档案，是为了用来牵制楚夫人！

    可现在的情况，再留下去就是祸患了！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烧掉，让赵国年没有任何证据！

    办公室里家具都是木质的，连地板都是木头的，她只能去外面找个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八十年代没有什么娱乐，即使是城里，十点也已经是夜寂沉沉，万家灯火都灭了。医院里到处黑漆漆的，更是安静地让人心慌。

    姜大夫抱着文件鬼鬼祟祟从医院后门走出去，她太紧张，一门心思地往前跑，没有注意到门外树影下藏着的人。

    月光下，小花园里影影绰绰，她找了个空地，左右看看没有人，放下档案袋就要用打火机点燃。

    可是按了好几次，打火机只是冒着火星子，没点着。

    这时候，忽然一光扫进来，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姜大夫一僵，蹲在原地不敢动。

    可她还是被发现了，一道沙哑的声音穿过来，“谁在那？”

    是打更老张头的声音！姜大夫快速地将文件扔在地上，用脚踢着雪堪堪掩埋住了。

    刚做完，老张头就打着电筒走过来，一看到她，还吃了一惊，“呦，真的是你啊！姜大夫，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啥啊？”

    看老张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姜大夫尴尬地一笑，“出来走走，出来走走！”

    “哎呦，你这么晚了，出来干啥？也不披件衣服啊？快回去吧！”

    “呵呵！就要回去了！”姜大夫嘴上说着，可是脚下却没动地方。

    她是全员最有权威的医生地位尊贵，老张头平时根本没机会跟她说句话，好容易遇到了，还不上赶着拍马屁？

    于是，他一脸奉承地盯着姜大夫，“姜大夫啊，你看你也没带个手电，我送你回去吧！”

    那样子，好像姜大夫不走，他也不走。

    姜大夫无奈，偷偷地瞥了一眼用雪掩埋的文件袋，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

    老张头讨好地笑笑，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走远了，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小花园忽然冒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随便踢了几脚，就将姜大夫藏起来的文件给找到了。

    就着月光，赵国年看着文件上的名字标签，俊颜闪过一丝得逞地笑。他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将地上的脚印都抹去了，然后顺着小花园的石子路走了出去。

    医院里静悄悄的，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

    陈立夏做好了饭，就带着孩子们在宿舍里等着赵国年，可是等到饭菜都凉了，他还没回来。

    无奈，她只能热了一下，带着孩子们先吃了。

    小美美和朱小鹏作息规律，吃了饭玩了一会儿就要睡了。陈立夏将李靖庭的宿舍收拾出来，给兄妹俩住，自己则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赵国年，可等到半夜他也没回来！

    她靠着叠起来的被褥昏昏欲睡，忽然感觉有人进门，一激灵清醒了，刚要去摸灯，忽然一只手覆在

    了她的手上。

    “别动！”陌生的男声低沉而沙哑，陈立夏一下子僵住了，刚要张口，男人另一只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提醒你，最近注意安全！今天是赵国年警惕，但是也存在侥幸！”

    男人说完，松开了她的嘴巴。

    陈立夏莫名这人觉得有些熟悉，看着他黑暗里的身形，忽然想起来，“你是那天晚上…”

    男人忽然“嘘”了一声，这时候，走廊里的脚步声传进来。一轻一重的声音，明显是赵国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