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那么便宜的脂粉一定不能用，更何况每个人的肤质又不一样，谁知道用完之后会造成啥后果。

    方氏见秦兰一个劲儿捂着自己的脸，连忙放下筷子走过去。

    “兰丫，你这是咋了，你别哭啊，有啥事儿跟娘说。”

    秦兰抽抽涕涕的，“娘，我的脸，呜呜，我的脸……”

    “你的脸咋了？”方氏不明就里地把她的手拉下来，紧跟着一阵怪叫，“啊！兰丫，你这是咋了啊，天杀的，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宝贝闺女啊！”

    秦苏掏掏耳朵，自动忽略方氏的骂声。

    视线落在秦兰脸上，也不禁吓了一大跳。

    她是想过秦兰烂脸了，不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整张脸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红点，眼眶也肿了一大圈。

    这过敏的症状，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方氏一把捂住秦兰的脸，急的冲秦老五大喊。

    “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找李郎中去啊！”

    秦老五被她一吼，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拔腿就跑了出去。

    秦兰觉着这张脸又疼又痒，忍不住就想挠。

    方氏见状，赶紧抓住她的手。

    “可不能挠，万一破相了咋整。”

    秦兰听见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娘，我会不会死啊？我不要破相，要是变成丑八怪，谁还敢娶我啊？娘，你得救救我，我这张脸不能毁了，不然我下半辈子可咋活啊？”

    方氏心里也着急啊。

    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儿，大夫不来，谁也不知道她闺女这张脸会不会破相。

    要是真把脸毁了，别说嫁给大官家当官太太，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只怕也不会娶她闺女了。

    一想到这儿，方氏也忍不住悲戚起来，母女俩抱着头一阵痛哭。

    秦苏叹了口气，简直看不下去了。

    不过是过敏了而已，至于哭成这样吗，又不是天快塌下来了。

    “咋了这是？娘，兰丫咋了？”

    秦生顶着鸡窝头从屋里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那母女俩。

    他本来在屋里睡觉，若换做往常，肯定不会睡这么早，可明儿个还要早点起来去镇子上，所以早早钻被窝去了。

    梦里正做着他穿金戴银、腰缠万贯的美事儿呢，一阵哭声直接把他吵醒了。

    秦兰一看见他，脾气瞬间上来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把那脂粉给我用，我的脸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你，我可是你亲妹子啊，你坑我一次就算了，这次还敢这么害我，我打死你！”

    她骂着，一把推开方氏，顺手抄起一把凳子就朝秦生砸去。

    秦生赶忙躲开，一看见秦兰的脸，吓的又是一声鬼叫。

    “兰丫，你你你……你的脸？”

    “大哥，兰妹抹了你买的脂粉之后烂脸了。”秦苏不嫌事儿大地补充道。

    秦兰一听见“烂脸”二字，火气蹭蹭蹭直往脑门上冲。

    “你这个混蛋，我打死你，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大哥！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坑害，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秦生身子一抖，扭头就往屋里跑。

    “兰丫，我真不知道那脂粉有问题啊，你是我亲妹子，我咋会害你呢？你放心，等明儿个我到镇子上找那掌柜的算账去，要是你的脸治不好了，我让他养你一辈子！”

    他大声解释着，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直接把秦兰挡在外面。

    秦兰抱着凳子哐哐哐砸门，“秦大生，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给我滚出来！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这张脸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杀了你！”

    方氏听见这话，眼皮子一跳，赶忙把她拦下来。

    “兰丫啊，黑了心肝的是那卖脂粉的，跟你大哥有啥关系？你大哥不也是为了让你高兴才买了那东西吗？他也是被人骗了啊，你莫慌，待会儿等李郎中来了，咱先让他看看，若是连他也看不好，明儿个娘就带你去镇子上看，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这张脸看好了！”

    “娘……”

    秦兰心里一阵憋屈，顺手扔了凳子，抱着方氏又哀嚎起来。

    秦老五气喘吁吁地拉着李郎中进来，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李郎中也没好到哪儿去，秦老五一冲到他家，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他一看秦老五这架势，还以为老秦家出大事儿了，一路上哪怕再累也不敢让秦老五停下来。

    等进了门，却见方氏和秦兰抱成一团，而秦生的屋门紧紧闭着，心里更是一颤。

    这老秦家今年莫不是犯了太岁？事儿咋一件接着一件。

    秦老五见他发愣，喘了口粗气，推着他上前。

    “李郎中，你快去给我家兰丫看看，也不知道用了啥东西，她那张脸都快毁了！”

    李郎中眼皮子一跳，走过去一看，吓的一张老脸也变了色。

    “这、这咋成这样了？”

    “都是那盒破脂粉害的！”秦兰恨恨咬牙，接着又哭起来，“李大夫，我这张脸还能不能治好啊？”

    李郎中听说是抹了脂粉的缘故，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原来如此……不是啥大毛病，前些日子张婆子家的孙女偷偷抹了她娘的脂粉，脸上也长了许多红疹子，不过倒是没你这么严重。这样，我给你开一个方子，喝两天药看看情况，若还没有好转，就只能去镇子上了。”

    秦兰听说还有救，激动地两眼直冒光，鼻涕却一个没忍住从鼻孔中喷了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郎中别开脸，有些看不下去，对秦老五说：“老五啊，你跟我回去抓药吧，你闺女这脸可得小心照顾着，这几天待在屋里别出门了，不能见风。”

    秦老五还累着呢，不想再跑动了，指着秦苏说：“苏丫，你陪李郎中回去抓药。”

    秦苏直接伸出一只手，“爹，您得给我钱啊！”

    秦老五这才想起来还得给李郎中付诊金和药钱，摇摇头，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生儿育女的有啥用，都是来讨债的。”

    他这声音不高不低，恰恰让院子里几个人都听见了。

    秦兰只顾着救她的脸了，对秦老五这话压根儿没反应。

    方氏却是脸色一变，想发火，顾及着李郎中还在场，硬生生忍住了。

    秦苏则不清不楚地笑了一声，等秦老五把钱给她后，扭头就和李郎中一起出了院门。

    她数了数，只有十文钱，除去诊金，剩下的刚好只够给秦兰买两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