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山脚下突然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个粉色的小东西不停的跳动，似乎已经雷霆震怒，不停的怒骂着。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吸引了云瑶和光的同时注视。

    只见这个粉的噜嘟的小东西跳啊跳的，一边跳还一边在哪里嘚啵。

    “老子当年也是纵横天下的主，本来躲在幕后操控天下，想要趁着这神启的时候大肆的收割一下。”

    “结果呢，老子好好地呆着，就因为他妈的老子手底下的一个小鬼给他那个媳妇倒了点乱，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就把老子家给拆了。”

    “幸好老子看见了你，你这体质适合老子，老子跟了你了，可是你说自从跟了你，我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我活的就像是个和尚似的啊!”

    “活人的灵魂不让吃，死人的灵魂还不让碰，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这样的大混战，老子愣是啥都没有捞着！”

    “要是依着老子，当初打那个什么狗屁林萧的时候就给他弄死，打那个什么用圣光的傻屌的时候，一指头就把他戳死了！”

    “现在呢？你不听我的，一次受伤比一次重！受了伤之后还不肯治疗，我给你说的方法你也不愿意用，你竟然宁愿去死！”

    “去死吧去死吧，你既然原意去死你就去啊，大不了老子在找一个人，可是你要是想去死你就去啊，你就不要后悔啊，可是现在你竟然动心了，你吞噬了这个小姑娘，就是为了陪在那个杀千刀的身边。”

    “皇天后土啊，那个杀千刀的到底做了些什么，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我就纳了闷了，那个杀千刀的有什么好的，你说他长得帅吗？是，我承认他长得帅，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修士了，脸那个东西很重要吗？随随便便一个凭虚境界的修士，都可以改变自己的样貌！”

    “你一个吸收日精月华的修士，你还受荷尔蒙的控制吗？你还看脸？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个乌龟王八蛋的，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啊啊啊啊啊！”

    粉嘟嘟的鬼祖越说越伤心，越说越伤心，肉嘟嘟的身体在地上像是一个皮球一样四处乱跳，弹来蹦去，在地上乱转，尖利的声音不停的回响着，其中那似乎蕴含了天大的委屈。

    云瑶和光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在那里来回乱跳，等到他最后安静下来的时候，云瑶这才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粉嘟嘟的小家伙忽然摇身一变，变回了那个俊秀的少年，他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站在山坡下冲着云瑶大喊了一声，然后迈开腿就要朝着山上走来。

    云瑶看了他一眼，他伸出去的腿顿时一僵。

    “上山太累，你还是知难而退吧。”云瑶淡淡的说道。

    “老子当年是能够把天捅露了的主，爬个山我会觉得累？”鬼祖在山下大喊。

    “人鬼殊途。”云瑶望着满脸焦急的鬼祖说道：“有些东西你终究是跨越不了的。”

    “这山好上，可是这座山，你又如何翻越。”云瑶幽幽的说道。

    “你没有听过倩女幽魂，白蛇传说，唐僧和白骨精……”

    “那都是神话小说，最后一个还是胡扯……”云瑶淡淡的说道。

    “你现在经历的事情，难道不比神话更加宏伟吗？”鬼祖吼道：“若是你愿意，人鬼殊途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阵的沉默之后，云瑶抬起眼帘轻轻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我杀了你，或者，我变成人。”鬼祖顿了顿之后认真的说道。

    “哪一个容易？”云瑶问道。

    “你的力量全都来源于我，杀了你，不费吹灰之力。”鬼祖说道：“变成人，我努力了五千年，也没有成功。”

    “如果你不给我出主意，我很快就会死了。”云瑶认真的说道：“现在若是你愿意的话，就杀了我吧。”

    “但是我不愿意你死。”鬼祖低下头，身体一寸一寸的矮了下去，渐渐的蹲了下去，他拨弄着地上的草茎，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画圈圈：“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

    “你……”云瑶坚冰般的眼睛之中终于略过一道心疼。

    “走了。”鬼祖忽然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说道：“我去变成人，你就呆在这，林风的母亲实际上就是纯阴之魂，你不必吸收，只要在这里修养就不会死，刚才我骗了你，我在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但是我知道告诉你了你也不能够做，所以我骗了你。”

    “我不愿看见你看到希望之后，因为那个男人再去放弃，那样你会受伤，我更会心痛。”

    “走了，在这里等我吧。”

    黑色的背影渐渐远去，此地只剩下两个女孩。

    光收回了目光，蹲下了身子继续吃油桃。

    而云瑶遥遥的看着这个背影，久久的伫立。

    ……

    ……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曾经因为权利和模样，嗯……就是刚才那个家伙说的荷尔蒙的控制，投身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我甚至还为了他怀了一个孩子，而后来我又自私的杀掉了我的孩子。”

    黑衣少年走后，这个名冠天下的小天后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悠悠的说道。

    “姐姐你爱那个男人吗？”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吃起了油桃。

    “曾经爱过。”云瑶顿了顿后，忽然苦笑了一下道：“或许现在的我已经不明白什么叫爱了。”

    “紧接着我又遇到了林风，或许是以为小时候的关系，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受了委屈，而他就像是一缕阳光一样照进了我的心里，又或许，还是因为他的优秀和帅气吧……”

    “那那个家伙呢？”光似乎拿出了吃瓜群众的劲头。

    “我也不知道。”云瑶摇了摇头，最后却又不确定的说道：“或许也有点吧。”

    “你说，像我这样朝三暮四的人，算不算是一个坏女人？”云瑶忽然扭头望向光说道。

    “姐姐吃桃。”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起了一个水蜜桃递给了云瑶。

    云瑶接了过来，忽然展颜笑道：“你这么爱吃桃子吗？”

    “因为它很甜啊。”光眯了眯眼睛，两个漂亮的眼睛眯的就像是两道月牙：“不管是什么样的桃子，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

    “而且我想……”光歪着头说道：“若是一个生活很苦的人，只要是甜的东西，都会喜欢吧。”

    云瑶拢了拢裙子，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视线和光放在了同一个位置，然后认真的看着这个姑娘。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坏女人？”沉默了一会之后，云瑶忽然试探的说道。

    光忽然笑了，笑的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的鼻子也因为这样的笑容出现了几道明显的皱痕。

    她笑得花枝乱颤，也笑得云瑶眉头皱起。

    “你在笑什么？”云瑶问道。

    “我在笑，姐姐可爱。”光可爱的一塌糊涂的说道：“姐姐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爱，说自己可能对很多人产生过好感，但是姐姐其实明白，而且做得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好，却依旧怀疑自己。”

    “姐姐真可爱。”光脆生生的说道。

    “我有些不明白了。”云瑶迷惑的说道。

    “姐姐为了哥哥拼了命，如果这都不算爱，如果这样还算是坏女人的话，那么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自杀。”光忽然认真郑重的说道：“至少自杀三次！”

    “我……我有你说的那么好？”云瑶自我怀疑了起来。

    光忽然探过身来，像是一只柔软的小猫，她那可爱小脸的迫近让云瑶觉得有些窘迫，尤其是在哪一双清澈仿佛可以看到底部的眼神之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一切似乎无所遁形。

    “姐姐。”光忽然天天的叫到。

    “怎么？”云瑶忽然打了个冷战，这才从那清澈见底，却又仿佛看不见底的眼睛里面醒过神来。

    “若是没有白芷姐姐，我想哥哥会喜欢你的。”光笑的像是一个小猫，露着两颗小虎牙说道：“但是现在，其实你应该有一个别的归宿。”

    “你让我产生了一点，嫖客完事之后劝失足妇女从良的感觉。”云瑶皱了皱眉头。

    “其实那个家伙也挺可爱的不是？若是他真的变成了人，你想要怎么做？”光坐了回去，拿起了一根黄瓜吃了一口。

    “你不是喜欢吃桃子吗？”云瑶问道。

    “甜的吃多了，总是需要换换口味。”光天真的说道：“总不能一辈子吃黄瓜吧，那样可能会得糖尿病的。”

    “你……”云瑶忽然语塞，好半天之后才说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

    “哥哥始终说我是白莲花。”光又吃了一大口黄瓜，声音清脆。

    “白莲花不该像你这样能够看穿人心，这么咄咄逼人。”

    “白莲花不是傻白甜啦。”光眯了眯眼睛笑道：“我只是说出了姐姐心里所想的，如果这都算是咄咄逼人的话，那么，电视剧之中那些咄咄逼人看似聪明实则笨蛋的反派们，且不是都成了绝顶聪明之辈。”

    “你这算是在夸自己？”云瑶笑了。

    “跟在一个自负的人身边久了，总是会受到影响的。”光笑了笑说道：“我吃饱了，姐姐还饿吗？”

    “我不饿。”云瑶摆了摆手。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等着什么？”

    “等着一切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