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青一怔，有些没明白白素素的意思。

    虽然他也需要龙脉地精，但这毕竟是白素素的东西，他就这么收下，总觉得怪怪的。

    白素素见状西门青迟疑，继续道：“青大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随后，白素素仿佛梦呓一般，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她的故事，仿佛已经追溯到了另一个时代。

    ……

    残阳如血，喊杀震天。

    五元城外，尸山血海，仿佛人间炼狱。

    城墙之上，一位年轻人负手而立，极目远望，仿佛想着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急掠而来，跪倒在地。

    “青师兄，妖军临城，兄弟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此人血染白袍，手上长剑细纹密布，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凝重，。

    “城内的人都撤走了吗？”西门青缓缓开口。

    白袍男子声音微颤：“城内百姓已经撤离大半，不过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西门青神情不便，转头道：“告诉玉门兄弟，此次浩劫定要护得百姓周全，不得有辱师门，宁战死，不可退。”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霸道。

    白袍男子低头称是，随即转身离去。

    这时，西门青身边转出以为妙龄女子，眉清目秀，赫然正是白素素。

    “青大哥，此次攻城的妖军乃是古陵先民，你有把握吗？”白素素意味深长道。

    殊不知，她正是妖军中派来五元城的内应。

    西门青道：“有把握如何，没有把握又如何，此中城内百姓数万，若是失守，定然生灵涂炭，我没有选择。”

    白素素没再说话，垂手立在西门青身侧，但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三日后，妖军临城，玉门弟子所剩不到百人，而且每个人都到了极限。

    西门青下了城墙，与其他人合在一处，朗声道：“玉门兄弟，今日百姓离城不过数里，妖军数十万大军破城在即，你们可愿随我死战？”

    短暂的沉默，众人都面露苦涩，却没有一人应声。

    西门青倒也不怪他们，虽然匡扶正义理所当然，但谁的命都是爹妈给的，并无贵贱之分，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见没人应声，西门青凄然一笑，不再多言，转身朝城外走去，同时吩咐白袍男子道：“紧闭城门，然后带兄弟们走吧。”

    说完，西门青不再回头，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当中。

    流光漫天，术法横飞，无数妖军被西门青打的四处逃窜。

    虽然西门青只有一人，但他的强悍竟比那些妖兵还要恐怖。

    可时间一长，西门青身下战马脱力，一个踉跄便将西门青掀翻在地。

    等西门青再起身时，战马已经被乱刃分尸，成了满地碎肉。

    手持长刀，西门青口中法诀轻念，顿时道道流光从其身后剑匣冲天而起。

    不多时，便都化作一柄柄飞剑，悬于西门青四周。

    九九八十一柄飞剑划着流光，直冲妖军最密集的所在。

    霎时间，数千妖兵死于非命。

    然而，西门青本人，则是因为强行催动禁法，整个人瞬间苍老，整个人也萎顿了下去。

    其他妖兵见状，纷纷怪叫着冲了上去。

    西门青苦笑连连，脚下却丝毫不退，手中长剑挥舞间，便又斩下数十颗妖兵的头颅。

    而这一幕，五元城内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他们虽然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可此时也都眼圈发红，默不作声，只有手中的武器在不住的颤抖。

    他们愤怒，他们想要去帮西门青，可他们也知道去了便再无生还的可能，因为五元城被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此场厮杀一战便是三天，当西门青斩杀了大半妖兵后，妖军后方突然响起一声尖厉的咆哮：“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还在城中的白素素浑身一颤，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她知道，是她替妖军立功的时候了。

    可此时，她却有些犹豫，毕竟那个正在浴血厮杀的年轻人救过她，而且答应过此战以后，便娶她为妻。

    只是她生来为妖，而且修行尚浅，无法忤逆妖皇的命令。

    就算她为了西门青可以不顾妖皇的意思，但西门青知道她妖的身份后，还会和现在一般待她吗？

    确实，人妖两界自古战乱不断，更是势如水火，别说通婚，就连私下来往被发现都是重罪。

    她无法保证，一个人类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杀了她。

    当妖皇第二次发出尖厉的嘶吼时，白素素终于下定决心，生来为妖她别无选择，所以只能替自己的族类奋战到底。

    骑上一匹快马，白素素急冲而去，其他人见一个女人都如此坦荡，顿时也都愤然起身，紧跟白素素身后冲出了五元城。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当白素素到了西门青身后时，却一改平常的温文尔雅，手起刀落，竟直刺西门青后心。

    西门青身形一顿，嘴角微翘，仿佛心愿已然了却。

    看到西门青释然的神情，白素素顿时脸上大变：“青大哥，你都知道了？”

    确实，西门青早就知道白素素是妖非人，从救下对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而他也明白，这次一战，定然会战死，不管是死在妖军手里，还是白素素手里，都在劫难逃。

    这就是他的命，当然这些在他当初离开师门，带着玉门上下数千精英来五元城驻守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西门青嘴角溢血，挥手间长剑荡开一个妖兵抓向白素素的爪子，惨然一笑道：“这不挺好吗，也算死得其所。”

    这一刻，西门青真的没有怪白素素，他知道对于一个妖来说，相信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

    三年里，他已经无数次想象过白素素会对他下毒手，可对方都没有。

    而今天，白素素之所以动手，西门青知道，也是受到了妖皇声音的蛊惑。

    可白素素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她亲手杀了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凄厉的哭声响彻天际，玉门的其他弟子无声落泪。

    这一刻，天色仿佛都暗淡了许多，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仿佛都在替西门青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