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阳光照耀在泥阳城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隐约还有彩虹的出现,映衬地泥阳仿佛真是一座天城一般。
连续六天,徐荣大军围而不攻,城中粮草日益减少,眼看便要耗尽,杨七郎忧心忡忡地向刘伯温道:“军师,这已经是第六天了,主公约定的时间
已过,为何还不见主公的消息?主公单枪匹马独闯羌寨,该不会是”
刘伯温神色从容道:“小七稍安勿躁,且静心等待便是,有典韦将军和林冲将军在侧,主公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泥阳城外,徐荣大营。
杨定绕城巡视一圈,回主帐对徐荣道:“将军,城中一切如常,并无异动。”
“嗯?”徐荣抚髯皱眉道:“这就怪了,已经六天了,城中粮草也差不多应该耗尽了,张扬竟然还能沉得住气?莫非张扬和马腾真的准备杀马充饥
?否则的话,本将还真不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胡轸道:“我军已经将泥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小人屠再狡猾又能如何,难不成这种情况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莫要小瞧这小人屠,看看倒在此人手下的名将,秦颉、皇甫嵩、朱儁、魁头、刘虞,就连主公当年都在其手下吃过大亏,岂是易与之辈?”徐荣
话音一顿,略微沉思一下,继续道:“不过要说张扬还能在泥阳这绝地玩出什么诡计,本将却也不信。”
“报!”徐荣话音刚落,一名小校大步奔入主帐,急声道:“将军,大事不好!”
徐荣皱眉问道:“何事?”
小校喘息两口,颤声道:“刚刚陇县、冀县守将送来急报,破羌已经举兵造反了!破羌老王北宫宪亲自率万余铁骑南下,连克高平、朝鄂、乌氏数
县,现在兵分两路,直逼陇县和冀县,汉阳郡、安定郡告急!”
“什么?!”徐荣闻言大吃一惊,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道:“破羌反了?”
“这下遭了。”
“破羌可是羌人中的大寨,民风彪悍,悍不畏死,这可是一支虎狼之师。”
“是啊,当初边章、韩遂叛变的时候便是借的破羌之势,陇县、冀县守得住吗?”
“要是李傕和郭汜将军的两万铁骑还在凉州,那破羌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现在”
帐中诸将闻听此言,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言语之中多有恐惧。
“闭嘴!”徐荣怒吼一声,压下众将的窃窃私语,问小校道:“破羌造反之事事关重大,消息是否属实?”
小校连忙道:“小人怎敢谎报军情,小人一一派人查证过,绝对属实。”
胡轸急道:“将军,陇县、冀县不容有失,且破羌造反事关重大,万一形势失去控制,很可能会让其他羌人部落也趁机作乱,到时候整个凉州都可
能有危险,若是我军杀了张扬和马腾却失去凉州,恐怕主公也会重责。”
“是啊将军,陇县、冀县不容有失。”杨定也劝道:“请将军火速回兵救援,迟恐生变。”
“可惜,再有最多十日的时间,城中张扬、马腾便可不战而灭!”徐荣无奈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暂时放弃泥阳了,胡轸听令!”
胡轸踏前一步,大声道:“末将在!”
“率轻骑五千,星夜驰援陇县。”
“遵命!”
“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立刻开拔,随本将回师汉阳!”
“遵命!”
杨定等人轰然应诺。
河东郡治,安邑城外。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杀!”
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声中,一支由千余老兵组成的铁血方阵正踩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行。这千余精兵有一半身披重甲,手持巨盾,五百来面六尺多
高,三尺来宽的巨盾相互联接,组成了一面坚固的盾墙,牢牢将整个兵阵给保护了起来。
另外五百多精兵身披轻甲,腰胯长弓,手持长刀弯腰隐在巨盾之后,就如同五百多头隐藏在黑暗中的恶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方阵的正前方,安邑城四五丈高的城墙上已经架满了云梯,如同蚂蚁一般的联军将士正拥挤在城墙之下,不断有士卒顺着云梯向上攀爬,但是很快
就会被城头上的滚石檑木给砸下来。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城楼上已经烧开的火油纷纷倾倒了下来,直烫得城墙下的联军士卒鬼哭狼嚎,下一刻,无尽的火箭从城头上射落,熊熊烈火冲
天而起,汹涌的火海瞬间便将无数的联军士卒吞噬。
距离安邑城不远处的一座土坡上,吕布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眼神变得无比狰狞,那些在烈火中挣扎哀嚎的将士可有不少是他并州儿郎!可恨董卓
老贼,如果攻破此城,定要将此贼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安邑城头,牛辅面露冷笑,朝左右不屑道:“联军?乌合之众耳,不足为惧。”
肃立在牛辅身旁的樊稠却是皱眉不语,守城本来就比攻城要有优势,联军受挫也在情理之中,这可说明不了联军是一群乌合之众。想到这里,樊稠
的目光越过城下的火海,望了望还在缓缓向前移动的铁甲方阵,那才是一支真正的精兵!樊稠跟着董卓也有几年了,见过的大战不知有多少,羌人、黄
巾军,但还从没有见过这样装备严阵、气势高涨、视死如归的大军。
这支精兵不仅仅是装备精良而已,一看便知道训练有素,更为重要的是,这支数量并不多的军队明显都是由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兵所组成的。更为难
得的是,统率这支精兵的大将也是一员宿将!此时的安邑城守军刚刚经历了一个上午的厮杀,饭也没吃,正是筋疲力竭的时候,而且城楼上的滚石、檑
木、火油都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正是需要补充的时候。
敌将却在这个时候准确把握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恰到好处地发起了最为致命的一击,若是碰巧便罢,若是刻意为之,那足以证明敌将绝非泛
泛之辈。
但樊稠征战这么多年从不相信什么侥幸,在战场上靠着侥幸能活一两次,但次次都侥幸,那是痴人说梦!
安邑城下,陷阵营这支仅剩老卒的兵阵堪堪进入守军弓箭手射程之时,裴元绍缓缓举起手中长刀斜指苍天,原本不疾不徐的脚步猛然开始加速,同
时仰天怒吼起来:“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千余老卒轰然回应,紧跟着裴元绍的步伐加速前行,冰冷的盾墙不分敌我,将溃退的败兵逐一撞倒,踩踏而过,踏着无尽的尸体和鲜血冲到了城墙
脚下。
永不放弃的军魂不仅赋予了陷阵营顽强的战斗力,还铸就了他们对逃兵的不屑。
对于时刻挣扎在死亡线上,时刻准备着以命相搏的老兵来说,他们害怕的不是寒冷,不是饥饿,不是顽强的敌人,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被自己的将
军抛弃
他们为了自己的将军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无怨无悔,但最接受不了的是,他们所效忠的将军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放弃。
陷阵营为什么这么能打,为什么从来也不怕死?不管是管亥、廖化、周仓、裴元绍还是其他的人,从南阳开始,什么样的恶战他们没见过,但他们
可曾后退过一次?因为张扬从一开始便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告诉了每一个他麾下的士卒,只要是他张扬的兵,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他张扬也有可能会死
,他也不会抛下一个!哪怕天塌下来,有他张扬来顶,哪怕地陷了,他张扬来填!
因为永不抛弃,所以痛恨抛弃,因为痛恨抛弃,所以他们容不下逃兵。
密集如雨的狼牙箭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却被严严实实的盾墙全部挡住,没能给陷阵营带来一点伤害。
趁着守军上箭的间隙,严严实实的盾墙突然从中间分开,五百多名轻步卒熟练无比地弯弓搭箭,一阵箭雨冲天而起,精准地落在安邑城墙上,给猝
不及防的董卓军来了一个狠狠的教训。
“杀!”
趁着守军手忙脚乱之际,裴元绍怒吼一声,身先士卒,嘴咬长刀,率先爬上了一架云梯,强壮的身躯敏捷如猴,数次辗转腾挪之后便登上了城墙,
手中长刀横扫八方,瞬间便有三名守军死在了他的刀下。
“杀!”
陷阵营士卒没有丝毫的犹豫,盾墙彻底裂开,五百多名轻步卒将手中长弓随手一丢,嘴咬长刀便跟在裴元绍的身后向城墙上爬去,不过片刻的功夫
,便有数十名士卒爬上了城头,和守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董卓军拼命反击,试图将陷阵营士卒赶下去,但这些老兵就如同海岸边的礁石一般,任你惊涛骇浪,我自巍然不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士卒爬上了城墙,到最后连身披重甲的士卒渡开始顺着云梯攀缘而上。
形势变得严峻起来,一旦这五百多名重甲步卒也攀上城墙,再想把他们赶下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些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士卒足以组成一
道阻挡任何步卒进攻的坚墙。而有了这道缺口,联军便能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安邑城离彻底沦陷也就不远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形势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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