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家老宅的街门进去,就是前院,院子中有一对大石狮子,分立在院门两侧,小朵儿一进去就欢呼的跑了过去,嚷嚷着要骑石狮子。
“骑什么石狮子,小心掉下来!”游姗斥道。
小朵儿就仰着小脸望着她爸,委委屈屈的叫了声:“爸爸!”
姜默宇笑着走过去,把小朵儿抱上去,还对游姗说:“你想不想上去?我抱你上去。”
“你以为我是小朵儿?”游姗横了一眼,目光扫到从院门处走出来的年经女人,顿时踢了一下姜默宇,问道:“那女人是谁?”
“姜志远的老婆。你可以喊小婶,也可以不理她。”姜默宇说完,又补充:“你不喜欢他们在这里,我可以把他们赶走。”
游姗没有虚伪的说没必要赶人家走,而是十分诚实的问:“可以把他们赶走吗?老爷子能答应?”
姜默宇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么诚实,一点都不虚伪,哪怕是坏了点,也坏得招人喜欢。”
“你这是惹我呢,还是夸我?”游姗没好的问着,又踢了他一脚。
“当然是夸你,我又没指望娶个圣女当老婆。”姜默宇笑道,笑得一脸揶揄。
游姗不由吡牙,这货是在黑她啊!
姜志远的老婆也没敢过来打招呼,露了个面,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退了回去。游姗不由感叹:“姜默宇,你到底是有多凶神恶煞啊,把你家小婶婶吓成这样?”
姜默宇平时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表达的,绝不说两个字,碰到游姗就变了,特别爱跟她斗嘴,毒舌道:“是你凶名昭著吧,游魔女所过之处,别人都要退避三舍。”
小朵儿坐在石狮子上说:“哦,爸爸,你不要又欺负我妈妈嘛!”
对偏心眼儿的自家闺女,姜默这也是无奈了:“好好,我不说了,你妈说得都对,是我的锅,行了吧,坏丫头!”
姜家老宅这边的保安也是姜默宇安排的,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看他跟游姗斗嘴己经意外了,此时,听到小朵儿偏帮她妈,而姜默宇也老实认错,更是一个个要惊掉眼珠子,并心下警醒,以后千万不可怠慢了游姗母女。
嬉闹了一阵子,姜默宇把小朵儿抱下来,一起去了内宅。
内宅也有个客厅,余下还有几十间房间,装修风格也都是中式仿古风。游姗跟姜默宇住,小朵儿则住紧挨着的一间房,另一边就是姜默宇的书房。
小朵儿的房间里金丝楠木打的拨步床,像一间独立的小木屋,床前的浅廊长出床沿四尺,摆了些布偶和玩具,四周挂着浅粉色的纱帐,可把她喜坏了,兴奋的在拔步床里面翻滚。
等游姗收拾好了过来,看得一阵好笑:“哦,小朵儿,轻点,床都快要散架了。”
“才不会呢!”
小朵儿咯咯笑着爬下来,把鞋穿了,也不要她妈牵,迈着小短腿到各个屋子里乱蹿,最后跑回客厅,爬到陈设在厅中的红木罗汉床上,蹬掉鞋,躺在上面,稚声稚气的问:“妈妈,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住在这里了?”
游姗扫了眼罗汉床后面巨幅山水画的背影墙,也在罗汉床边坐下,随口问:“你想不想住在这里?”
小朵儿坐起来,把小胳膊支在中间放置的红木小几上,小脸上的笑容敛去,很认真的说:“我觉得我是想的。”
“你在说绕口令吗?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游姗说着,笑容也渐渐敛去,因为她赫然从小朵儿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悲伤,与其年龄不相衬的悲伤!
“在这里,让我感觉好像回到有外公在的游家了。”小朵儿说着,小爪子有些烦燥的抓挠着头发,试图把她的意思描述的更完整些,又说:“就是…就是…”
游姗捧住小朵儿的小脸,歉疚的说:“不用说了,妈妈懂,外公在的时候,游家才像家,能给我们遮风挡雨。而这里,是你爸爸长大的地方,也让你有安全感。对不起,宝贝儿,是妈妈没用,这几年一直没能让你安定下来。”
“哦,妈妈,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小朵儿愁了,抓着头发苦恼的说:“唉,我跟你说不明白呢?感觉,那是一种感觉。”
姜默宇在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走过来就看到娘俩儿大眼瞪小眼的,坐着,不由笑道:“你们俩比眼睛大小呢!”
小朵儿扑进他的怀里,愁苦着小脸说:“我跟妈妈说不明白了,我不想让她愧疚,不想她觉得亏欠了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明白…”
“等下,你先说下,你们在说什么?”
说着,姜默宇抱着小朵儿也在罗汉床的床沿上坐了下来,看着游姗脸上满满的都是歉疚,有些诧异了。
等他搞清楚来龙去脉,若有所思的看向小朵儿,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说道:“因为你是姜家的孩子,你的根就在这里。就像那些海外游子要追思念旧、寻根问祖一样,这是人的一种本性、一个情结跟一份深藏在血脉中的真情,以一种血缘文化的形式来传承,不管其间有什么样的离合演化,只要你来到这里,就会有一种情感共鸣。”
这番话要是换个六岁的孩子,肯定听得一头雾水,当妈的都会说姜默宇脑子有病,才跟孩子说这么深奥的道理。
可是小朵儿智多近妖,天才的程度强爹胜祖,姜默宇一说,她就秒懂,小爪子拍着红木小几叫道:“对嘛对嘛,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妈妈你不要想多了。”
姜默宇补一刀:“别自作多情了。”
本来游姗满心的歉疚,顿时化作烟云散尽,语气透着不善:“我是自作多情?”
“不是,妈妈你不要听我爸爸乱讲!”小朵儿赶紧说完,又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她爸,催促道:“爸爸,你快说,你不是在说我妈妈。”
向来拿小闺女的偏心眼儿没治,姜默宇扯了扯嘴角,很无奈的说:“好,我说,我是说我自己行了吧?”
“这个可以有!”小朵儿猛点头,小脑瓜跟鸡啄米似的,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
姜默宇气笑不是的戮了她一指,笑道:“就知道偏心你妈。”
小朵儿皮皮的笑道:“我这是锄强扶弱,要不然我妈妈会被欺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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